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高柴愚直,曾参迟钝,颛孙师偏激,仲由鲁莽。孔子说:“颜回的学问道德接近于完善了吧,可是他常常贫困。端本赐不听命运的安排,去做买卖,猜测行情,往往猜中了。”
这是孔子评论他的六个弟子,首先讲到『柴也愚』,这个「柴」是弟子高柴。根据《朱子集注》当中说的,「柴,孔子弟子,姓高,字子羔」,这是高柴。高柴比孔子小三十岁,字子羔。「柴也愚」,这个愚是评论高柴的个性。我们看《朱子集注》当中说,「愚者,知不足而厚有余」。愚,就是愚直那个愚,愚直是什么?为人有点呆板,人品是很好,厚有余,「知不足而厚有余」。这是什么?他的智慧有时候不是很够,有点呆板,或者反应比较慢,但是这个人厚道,厚有余。
《朱子集注》下面又说,「家语记其:『足不履影,启蛰不杀,方长不折。执亲之丧,泣血三年,未尝见齿。避难而行,不径不窦。』可以见其为人矣」。《孔子家语》里面就有记载,高柴其人是「足不履影」,他的脚不会踩到人家的影子上,这是对人的恭敬,这也是一种礼。特别是比我们年长的、位高的,像父母、老师,那我们不应该踩到他的影子上。你看《沙弥律仪》里面就有讲到这一条,弟子不能够踩在老师、师父的影子上,这是不恭敬的,足不履影。「启蛰不杀」,蛰是惊蛰那个蛰,冬眠的虫子,到春天打雷了,牠就惊醒了,刚刚苏醒的这些小虫子,不能够杀牠们,这是仁爱心。儒家也讲究这个,高柴也守得很好。你看,前面足不履影是属于恭敬,启蛰不杀是属于仁爱。不杀,这是持杀戒,不杀生。「方长不折」,就是什么东西都非常的爱护,譬如说有一个方的东西,我们不把它折,长的东西也不折它。为什么?爱护它。所以这三条,我们看到一个是敬师长、敬长辈,足不履影;启蛰不杀,是敬有情的众生;方长不折,是敬无情的众生,毋不敬。
「执亲之丧,泣血三年,未尝见齿」,这是讲丧礼,高柴也非常的严守这种礼。《弟子规》上讲的,「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高柴守得很好,在行丧的时候,泣血三年,在三年当中常悲咽,他是发自内心的,心里对于父母很有孝心、孝思。未尝见齿,就是没有笑过,笑会露齿,大笑的时候会露齿,他没有,这是真正很难得的,有孝心的人。避难而行,凡是有灾难,或者是那种险难的地方,他不去,避开。为什么?这属于君子明哲保身之道。除非是什么?去救人,必须要去,那一定要去。没有什么特别利益的,我们就要避开那些险难。这也是爱自己的身,因为身是父母所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不径不窦,这个不径就是不走快捷方式,做什么事都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他没有想些花招去走快捷方式,这人很规矩,很老实持重。不窦就是不穿通,像水堤、堤坝把它掘开了,这叫窦,不窦就是绝不会穿通,做事也不会过火,这个意思。这是《孔子家语》里面记载高柴为人,「可以见其为人矣」,这个人是非常老实持重的人,所以「柴也愚」。
底下经文说,『参也鲁』,参是曾参,孔子的另外一位弟子曾子,这也是相当有名的。你看《孝经》里面,孔子是对曾参讲的,曾参也是位大孝子,「二十四孝」里面也有他。根据《集解》,《论语集解》里面讲的「孔曰」,这个孔是孔安国,西汉的经学家,孔子的后裔。他批注《论语》说,「鲁,钝也」,参也鲁,「曾子性迟钝」,这是曾子比较不太敏捷,叫鲁钝。但是曾子难得的地方是,他虽然不敏捷,他用功很勤恳,很有恒心。他的功夫用在什么?我们看到《论语》中他给我们讲,「吾日三省吾身」,每一天他都做反省、检点、忏悔、改过的功夫。所以圣贤用功天天不间断,天天都是反省自己。
我们恩师现在提倡让我们用三个根,做为我们的功过格,天天做反省,这不就是「吾日三省吾身」吗?这个三,我们现在应该可以落实在三个根上,天天对照自己,看看《弟子规》哪一条我没做到,没做到打个叉。《弟子规》一百一十三条,看看能做几条,犯了几条,犯了的,第二天要改过来,不能再犯。《感应篇》也是,《感应篇》一百九十五条,也是天天改,天天对照。《十善业道》,亦复如是。如是天天改过自新,那你就能够成为圣贤了。
曾子在《论语》中还讲到,他悟明白了孔子之道,孔子有一天说,「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明白了,明白什么?别人问曾子的时候,曾子说「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所以,曾子他一定是一生笃行忠恕之道。忠是尽心尽力,做什么事都尽心尽力,叫忠,「尽己之谓忠」。恕是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恕。夫子教导子贡一生受持一个字,就是恕道,这样一生可以无大过,一生能够有大成就。曾子他是这样一个人,都是很难得的贤人。
底下说,『师也辟』,「师」,我们前面讲到了,子张。这个「辟」,古人有多种讲法,像马融说这是邪僻。可是李炳南老先生讲,这样说邪僻不太准确,邪僻比较属于贬义词。子张是位贤人,他才智过人,但是还不至于邪僻,而且也没有根据。所以,我们看到李炳南老先生赞同另外一些讲法,这里他引了黄氏《论语后案》这本书讲到,「辟,偏也」。如果当辟字讲,可以做为邪僻,就有人字旁;如果当作偏字讲,这就念辟(音毕),所以应该是念「师也辟(音毕)」。看当什么意思讲,辟就是偏颇。「以其志过高而流于一偏也」,孔子前面评论子张为人是过,过犹不及,他是过了,跟子夏正好相反,子夏不及,所以他志过高,有时候流于一偏,他就有偏颇了。
《朱子集注》,他讲这个「辟」,是「便辟也」,便辟是讲话不那么诚实。因为我们可以想象出来,子张他才智很高,大概也像子贡那样很能说话,辩才很好,但是话说多了,也可能有时候就缺乏一点诚信了。所以这里讲,「谓习于容止,少诚实也」,他在表面上功夫做得很足,容是容貌,止是举止。容貌、举止这方面修饰得非常好,但是如果过于修饰表面,内心就少了诚实,这是朱子的评论。这些说法都可以并存。
下面又说,『由也喭』。「由」是子路,根据《集解》当中说的,「郑曰」,郑康成他批注说,「子路之行,失于畔喭」,子路的行为比较的粗卑,畔喭是属于粗卑。根据「邢疏」,邢昺,就是北宋的一位经学家,他批注《论语集解》,他有个疏,这个注疏里面讲,「字书,畔喭,失容也」,这畔喭是属于失去了礼容,就失态了。「言子路性行刚强,常畔喭失于礼容也」。这是子路他有时候会比较粗俗一点,不讲究威仪,比较大咧咧的,不修边幅的这种人,性格是很豪爽,可是有时候不太注重外表和举止,很率真。
这里提到的这四个人:高柴、曾参、子张和子路四人,他们虽然都是贤人,但是各有各的不足,都没有到达中道,还没有到达圣人的境界,都有他们的习气,孔子也就看得很清楚。底下,『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这个「回」是指颜回,孔子另外一个弟子,颜回是孔子最赞叹的学生。「其庶乎」,这个庶乎就是差不多的意思,差不多什么?差不多成为圣人,那颜回是最高的。这个「屡空」,屡空我们看「集解有两说」,有两种说法,都在《集解》里面讲到。
「一说颜子庶几圣道,虽数空匮,而乐在其中」。这是一种说法,讲颜子,就是颜回庶几圣道,他差不多能够成就圣道了。可是,他的命运却是比较的不好,很穷困。庶,就是指他的命数空匮,所以这个空字是当空匮讲,他很贫乏。你看看《论语》里面孔子就评论他,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赞叹颜回很有贤德,他一箪食一瓢饮,吃饭只能拿竹篓子来装饭,连碗都没有;喝水只用葫芦瓢,连杯子都没有;居住在陋巷里面,这样穷困的生活,人家不知道多么担忧,可是颜回却不改其乐,乐在其中,这是非常贤德。贤德在哪?他所追求的是道,而对于衣食享受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安贫乐道,这是孔子所赞叹的,这是一种说法,说「屡空」这个空是这个说法。
第二种说法,「一说屡犹每,空犹虚中,因为不虚心,则不能知道」。另外一种说法,屡当作每字讲,就是每空,这个空当虚中,中是自己心中,心要虚,不能够有一物,这叫空。因为凡人不虚心,「则不能知道」。如何才能知道「道」?那你把心空掉就行了,空掉就是放下,先把执着放下,再把分别放下,最后妄想、起心动念都放下了,心真正空了,那这个时候,你就能够证道了。这个说法就讲到圣人的境界了,圣人心空寂,常虚,没有任何的牵挂,所以孔子自己说他自己是空空如也。人家会问,你有没有所知?孔子说,「吾有知乎哉?」没有,空空如也。人家来问我,我就就他的问题给他回答,回答得也很详尽。人家来问是叩问,像叩钟一样,一叩我这边就响了,有没有预先准备?没有。内心里面,绝对没有什么预先准备好的这些答案,他是空空如也的,这是圣人地位。颜子还没达到圣人的地位,其心屡空,已经接近了。这两种说法都很好。实际上,这两种说法也并不矛盾,一个是教我们下手处,另外一个是讲结果,成就了之后的境界。我们希望把心空掉,怎么空?你得放下,要去舍。
《了凡四训》里面讲,「达者内舍六根,外舍六尘,一切所有,无不舍者」。达者就是圣人,什么都能舍,什么都能放下,里头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外面的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统统能够放下,都能舍,没有不能舍的。为什么?一切法都是虚幻的,六根也好、六尘也好,都是梦幻泡影,圣人明了这个道理,所以都能舍,舍到最后,空空如也。「苟非能然,先从财上布施」,最可以祛除执吝,我们一般凡人最难舍的是财富,你要舍从哪舍起?舍财开始。身外物,先从身外物舍起,这能够帮助我们把执着和吝啬、贪爱的心断掉。慢慢、慢慢,到最后,我们内心里就愈来愈清净、愈来愈空,所以下手处是舍财。所以前面一说,是讲颜子他的命运空乏,什么都没有。什么没有,它表示什么?什么都放下。所以,这两说其实并不矛盾,可以并存。这是夫子赞叹颜回接近圣人了。
下面又说,『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赐」就是子贡,子贡不受命,不受命是不接受天命。他不像颜回,颜回接受天命。所以,即使在这样穷乏的环境里面,不改其乐,乐天知命。子贡就不能够了,不受命是他不能随顺自然。他自己什么?有自己的分别执着,他一定要怎么样。他做货殖盈利。子贡是个商人,他也是富甲一方,很有钱,他跟颜回是正好相反的,颜回很穷,他很富有,他心放在了盈利上,做生意,他不能够空掉自己的心。当然子贡他学了圣贤,他是贤人,他虽然经营,他不会为财富所迷。可是经营这项东西,他还没有做到无心,他还是有心的,所以是「亿则屡中」。这个亿,是当作回忆的那个忆字来讲,竖心边。这个亿是什么?就是他自己思考、忆度。因为做生意,他必须要思考、要规画,做Financial Planning,你要去计划,这是忆。
《皇疏》,皇侃的注疏说,「子贡虽不虚心如颜子,而忆度事理,必亦能屡中」。子贡他跟颜子比不上,颜子他是无心,真正虚心,心中是虚空的。子贡心里有,他有这些事,他不能像颜子那样做到空心,空空如也。所以,他跟颜子的境界相差很远,他要忆度事理,他要用他的思惟去研究。可能有时候学习圣贤之道,他研究的圣贤之道也都是能够帮助他领悟,所以叫也能够屡中。可是,他的问题在于光用研究,这个心不能空,不能空,就不能证道。
蕅益大师在之前,我们看到蕅益大师他有一个评论,「卓吾云:识得病,便是药」。子贡的病,就在于亿则屡中,就是他心里放不下,他要去忆度事理,他不能把心空掉,不能把妄想分别执着放下。夫子在这里跟他点出来了,这就是药。当然前面的这五个弟子,高柴、曾参、子张、子路、颜回,夫子一一点出他们的问题,这都是给他们药,让他们改过。
蕅益大师后面有一句话,我们摘录下来,「凡夫受命所缚,贤人能不受命。惟圣人真学问,则知命,而不必转命。是故有志为圣人者,只须俟命。今直以屡空二字,传颜子之神,作子贡之药。子贡一生,吃了亿则屡中之亏,便不受命,而货不觉其自殖矣」。这个意思是说,一般凡夫被命运所束缚,连贤人他们不被命运所缚了,但是他只是做到不受命,不接受命运,换句话说,这种人他们能改造命运。像了凡先生他就做到了,他是贤人。只有圣人,真学问是知命,乐天知命,孔子做到了,不必转命,他连命运要不要转?他没有那个心要转,了凡先生还要想着转命,他还有念头,还有分别执着没放下,圣人连这个念头都没有。「是故有志为圣人者,只须俟命」。俟命就是等待命运安排,一切随缘,恒顺众生,这个境界更高,这是颜子在做的境界。
「今直以屡空二字,传颜子之神」,把颜子的境界说出来,「作子贡之药」。子贡他自己就是什么都是要自己分别执着,要自己推测,要自己控制,自己去处理,这个反而是病。子贡的一生,就「吃了亿则屡中之亏」,他老是用第六意识来去计划,来去忆度。「便不受命」,就不能够接受命运安排,不能够恒顺众生,不能放下分别执着。所以,「而货不觉其自殖矣」,这个货是什么?包袱。他有包袱,包袱不断的在增加。所以,从这里看到孔子的意图,是让弟子们统统放下,空心,空空如也了,你就成就。
【评析】
孔子认为,他的这些学生各有所偏,不合中行,对他们的品质和德行必须加以纠正。这一段同样表达了孔子的中庸思想。中庸是一种折衷调和思想,调和与折衷是事物发展过程中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是相对的、暂时的。孔子揭示了事物发展过程的这一状态,并概括为“中庸”,这在中国古代认识史上是有贡献的。孔子对颜回学问道德接近于完善却在生活上常常贫困深感遗憾。同时,他对子贡不听命运的安排去经商致富反而感到不满,这在孔子看来,是极其不公正的。
柴:高柴,字子羔,孔子学生,比孔子小30岁,公元前521年出生。
愚:旧注云:愚直之愚,指愚而耿直,不是傻的意思。
鲁:迟钝。
辟:音pì,偏,偏激,邪。
喭:音yàn,鲁莽,粗鲁,刚猛。
庶:庶几,相近。这里指颜渊的学问道德接近于完善。
空:贫困、匮乏。
货殖:做买卖。
亿:同“臆”,猜测,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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