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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名句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

作者:佚名论语名句[挑错/完善]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

  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解释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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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贡问道:“怎样才可以叫做士?”孔子说:“自己在做事时有知耻之心,出使外国各方,能够完成君主交付的使命,可以叫做士。”子贡说:“请问次一等的呢?”孔子说:“宗族中的人称赞他孝顺父母,乡党们称他尊敬兄长。”子贡又问:“请问再次一等的呢?”孔子说:“说到一定做到,做事一定坚持到底,不问是非地固执己见,那是小人啊。但也可以说是再次一等的士了。”子贡说:“现在的执政者,您看怎么样?”孔子说:“唉!这些器量狭小的人,哪里能数得上呢?”

  这一章也是很有味道。子贡是擅长于言语,孔门四科里他是言语第一,所以他很会发问,往往问的问题,是问在此而意在彼。他在这里问孔子,『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就是怎么才能够称为士?这个士,在古代社会里面备受尊重。社会有四个阶层,士、农、工、商,士排在第一位。士是什么?读书人,明理的人,学习圣贤之道的人。「学而优则仕」,他学得好,将来做官,为国家服务,落实「修己以安百姓」这么一些圣贤之道,所以士人是很了不起。

  虽然可能他读书非常的清苦,家里没有钱,你看像颜回一样,箪食瓢饮居陋巷,但是大家对他都非常尊重,所谓贫士,贫穷的读书人。往往在社会交往当中,人家都让他先走,坐在一起的时候,把上座留给他。他可以教导大众,给社会做好榜样,所谓「学为人师,行为世范」,这种人。那么跟现在就不同了,现在也还是士农工商四个阶层,但是倒过来了,商排在第一位,商人走到哪,我们说企业家,都是备受尊重。到哪里谁最有钱,谁上座,富贵的人备受尊重。这个跟过去就不一样了。过去,你看写字都是从右到左来写士农工商,现在从左到右来读,商工农士,倒过来读就不一样,这也是一个事实。所以现在要复兴传统文化,要构建和谐社会,过去都要靠士人,现在得靠商人。

  我也曾多次被应邀参加企业家的传统文化论坛,到处给企业家们讲传统文化。很难得,现在企业家都有和谐社会的使命感,他们来学习传统文化,也好,商人变士人,这个叫商士,这也能够发挥起治国平天下这样的一个职能。所以我鼓励企业家们从自己家做起。过去,《大学》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想治国平天下,这齐家是个枢纽。过去的家,是几代同堂的大家,几百口人在一起,所以你能齐家,你就能治国,就能平天下。你自己通过修身,带动家里人学,也学习圣贤之道,家就齐了。你这个家做社会的好榜样,大家都能效法你家里,你就能够治国。不是你要做那个国家领导人,是你这个家能做整个国家所有家庭的最好榜样,大家效法你,这国家也就安定,这叫治国。那你的影响力再扩展,就平天下,让天下和谐,是这样说法。不是靠武力去征服天下,不是那个意思,是用德教。

  现在的家已经很难找到几代同堂的家,以血缘为纽带建立的家庭,现在已经见不到。那个真正的家,那是个大家,大团体。现在只是小三口之家,四口之家。所以现在我们恩师提倡「企业」家,把企业做成家。虽然不是以血缘关系维系,但是大家走到一起来就是有缘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过去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你同条船过河,那都是修了一百年的因缘,更何况咱们在一起工作朝暮相见,那个缘分是很深的,那就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当中,我们要落实修身齐家。

  这企业家、老板他要带头,他要树立好榜样,落实五伦、十义、五常、八德,他自己行正了,家就正了,家风就正。孔子讲,「子帅以正,孰敢不正?」你是一家的家长,你带一个好头,那谁敢不正?谁都得正。像胡小林董事长他经营他公司,他就用《弟子规》来经营,自己做到《弟子规》,然后教员工们一起学,当然就很容易落实,所以「己身正,不令而行;己身不正,虽令不从」。这样这企业齐家了,就能成为社会的好榜样,这就是治国,这就是平天下。所以我们期待商人,现在颠倒过来了,过去士人领导社会的风尚,现在商人领导社会风尚,那就要带到好的地方去,肩负起治国平天下的使命。

  我们来看士人,这士人是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学习的,不是说那是士农工商里的士人才学习,农工商就不学习,不是,每一个人都要学,这是做人的一个道德标准。『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这是讲到第一个标准。「行己有耻」,行己就是自己的行为,要有耻,耻是羞耻心。用羞耻心来约束自己的行为,这是个士人,不是说要用法律来约束自己的行为。等法律来约束自己,自己不肯好好约束自己,那你就不能称为士人。换句话说,没有羞耻心。法律没规定的,自己就任意妄为,或者别人看不见,自己就为所欲为,不能慎独,这就是没有羞耻心。所以孔子这里一开始就提出羞耻心,羞耻心对人太重要了!

  《了凡四训》里面讲,「耻之于人大矣」,耻对这个人的修行关系重大,「得之则圣贤,失之则禽兽」,你真有羞耻心,你能成圣贤。为什么?你感觉到做不义的行为,那是一个羞耻。你有羞耻感,你能惭愧,你就能够上进,你就能够改过自新。圣贤怎么成的?没别的,不断改过自新而已。孔子为什么能成圣人?他也是不断改过,不是说天生他就没有过失。他在得到《易经》之后,得到《周易》,他自己说,「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他对《周易》,他都相逢恨晚,说如果天给他多五年、十年的寿命,他来学《易经》,他可以没有大过失,证明他自己也有过失。而这句话正显出他是一个不断改过的人,用圣贤的教育、用圣贤的经典帮助自己改过,它是个标准。你没有标准,你不能够对照自己,你不知道自己有过失,发现自己过失是很不容易,对照经典发现过失就容易。真正有羞耻感的人,身上还有一条过失没改,那他都觉得没有脸面去见祖先,没有脸面对自己,愧对自己。

  「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这是士人为国家效力,出使外国的时候,他能够出色的完成外交任务。这四方之国,他要代表自己的国家去别的国家,不辱君命,不使自己的国君受辱,就对得起这次的外交任务,出色的能完成。「可谓士矣」,这就是真正的士人。那为什么他能不辱君命?因为他有羞耻心,所以他很谨慎、很恭敬的去履行这个任务,去完成这个使命。稍有一点儿过错,那自己良心过不去,他自律性很强。人能够自律,自然他就不会受辱;他不受辱,也就不会辱君命,就不会为国家带来羞辱。与人交往有礼有节,进退合度,说话得体,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而又尊重对方的国家,这是不辱君命。这是讲到第一个方面。

  子贡他很会问,又问『敢问其次』,再次一等的士人是什么样子?这第一等的人不容易做到,就是他没有过失。子贡他也是个外交家,孔子对他特别讲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都是提醒他。怎么做到?你得「行己有耻」,你平时就得要落实克己复礼、格物致知、修身的功夫,否则你难免使于四方的时候会辱君命。你平时没注意,小节的地方你忽略了,可能你到重要的场合里头,那个小节可能让你失大节,孔子提醒他。子贡那就问了,再次一等的士人是什么样子?

  孔子接着说,『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那次一等的人,就是宗族里的人都称他是孝子,乡党里的人都称他能行悌道,悌道是对兄弟之间,兄友弟恭,长惠幼顺,对于兄长、长辈都能够尊敬。当然最重要对自己父母要孝敬,这种人也能够称为士人。这士人不是看他有多少学问,不是说你是不是拿到博士学位,你是不是个大学教授?你读了多少书?会不会讲「四书五经」?孔子不看这个,看你的德行。而德行的根本是孝悌,跟你读不读书这个关系都不是很大。读书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立德。所以士人的标准,我们要看看孔子是怎么定的,不是说你读书读得好、读得多,就叫士人。你要是没有德行,读的书再多,都不叫士人。这都是提醒我们。

  我过去跟老恩师学习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读了博士,在大学里做教授,属于高知阶层、知识分子,以为自己好像挺了不起的。后来读到这些圣贤典籍才知道,自己只是有学位,没有学问;有知识,没有智能。你看看,孔子在这里定义什么是读书人,什么是士人,这就很清楚了。自己要是没有德行,哪能有学问?那学问不是真实的学问,那叫记问之学。孔子讲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如果把这些记问之学,还来做为傲慢的资本,那就更麻烦了。一傲慢,孔子讲的,「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这种人不用看了,就是后面讲的『斗筲之人,何足算也』,小器量的人不可能有成就。所以真正明白这个道理,回头来好好修德行,德是根本。

  德的根本是什么?是孝悌。《弟子规》,你看「圣人训,首孝弟」。没有孝悌,这个人也不可能有学问,所以《论语》第一篇就告诉我们,有子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为仁,这个仁爱的仁,你要行仁,根本在于孝悌,从孝悌入手,圣德都是孝悌的圆满而已。孟子讲得好,「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这里孔子说宗族的人、乡里的人,称他是孝子,称他有孝悌,这是属于士人。那他自己是不是真有孝悌?那是论他的心。

  这个孝悌层次很多种。《孝经》里面讲,孝就有三个层次,「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最基础的一个层次就是事亲,对自己父母亲要尽孝,那是基础。这个基础要做到,也不容易。这个基础里头都有三个层次,孝养父母之身,孝养父母之心,孝养父母之志,这就是事亲。我们想想能不能做到?养父母之身,这是给父母衣食饱暖,物质上的供养,那还不能叫尽孝。养父母之心,就是让父母生欢喜心,高兴,能够顺父母、敬父母,这是养心。养父母之志,就是你要努力实现父母的志向,当然这志向是善的志向。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将来出人头地,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那你要好好修身立德,要成就事业,要光耀门楣。

  事亲做到了,你才有事君的可能。事君,古代君代表国家,国家的首领就是君王,现在人民代表国家,是民主,不是君主,所以事君应该怎么解释?就是忠于祖国,服务人民,胡主席「八荣八耻」前面两条,「以热爱祖国为荣,以服务人民为荣」,这就是事君。「八荣八耻」建立在孝道基础上,你没有事亲的基础,不可能真正有「八荣八耻」。事君做到了,就是我们现在讲的全心全意为祖国、为人民服务,再进而我们立身成圣成贤,这就是尽孝,尽大孝。

  那么宗族、乡党里的人,不一定都是仁人志士,他们可能是凡人,凡俗之人,他们认为你有孝悌,可能他看得很浅,你能够天天照顾父母,就是尽孝,那也没错。但是跟圣人说孝的标准,未必是相同的,所以这是次一等的。圣人讲的标准是立身行道,那就是从「行己有耻」得来。所以,过去有不少人听过我的演讲,讲我自己如何在家里孝敬父母,大家也觉得我好像挺孝顺。但是对照一下孔子《孝经》里面讲的标准,才知道自己原来差得很远!「行己有耻」,有没有做到?没有行己有耻,你这孝不可能做得很好,会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所以天天都得改过自新。如果不改过自新,就是不孝。过失改得尽,没有过失了,这种人才叫尽孝。那要成圣人,才叫尽孝。

  底下子贡又问,『敢问其次』。孝悌是第二个层次,就是宗族里面讲的孝悌。那再次一等怎么说?孔子回答,『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就是说话必须守信,言出必行,行必果,就是坚持到底做成功。这种人叫「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这是第三等的士人。这个小人也不是骂人的话,这个小人是心量比较小,跟大人相对的。这种人不太会变通,他没有中庸的智慧,所以「硁硁然」,硁硁就像石头敲起来很坚实那个声音,很固执己见,就难以行中庸,这个就次一等了。

  《孟子o离娄篇》里面有说到,「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所以以义为标准,看看该不该做,这是对社会、对大众应不应该?如果应该做,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小人必须一定要坚守,反而有时候就不一定跟义相合。就像孔子他在卫国的时候,知道有人谋反,他回去国都要告诉卫国国君,结果被人包围着,一定要孔子发誓,你不要回国都,我才能放你。孔子就发誓不去见国君。于是大家就相信,孔子是圣人,讲话一定言必信,就放了他。结果他们刚走,孔子说我们去见国君。言不必信,为什么?惟义所在。当时子路还不晓得,「你已经发了誓,你怎么还能够违背誓言?」孔子说在被威逼的时候发的誓,是可以我们不去坚守,而且我们为了卫国的国家安定,岂能够计较自己个人的名誉?惟义所在。所以孔子不是小人,是大人。

  子贡又问:『今之从政者何如?』子贡问现在这些从政的大夫,他们这些是什么人?『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斗筲是小器量的人,小器量的,一斗只能是装很少的东西,筲也是容量很小的器具,这个器量狭小、见识浅陋的人,那怎么能够算是士人?这是孔子评当时为政者,确实都不懂得礼义,所以不能称士人。

  这是子贡向孔子请教什么叫做士。中国古代讲的士农工商,这个士是排在第一位,这种人是读过圣贤书的,读书人,有德行,有学问,有见地。孔子在这跟子贡说明,士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就是『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这个是讲他能够有羞耻心,用羞耻来约束自己,出使外国又能够不使君命受辱,这个可以称为士。子贡又问次一等,孔子就说,『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宗族的人、乡党里头,都能够称他孝悌,有德行,是个好人,这也能称为其次。那么再问次一等,孔子就说『言必信,行必果』,讲话必是守信,行为是能够坚持到底。这种人『硁硁然小人哉』,这小人不是骂人的话,他这个小人是指心量小,虽然自己能够力行善道,但是不太懂得变通,像石头敲起来硁硁然那个声音,很固执,但是他至少是固执在善道上。这是一种小乘人,能够独善其身,却不能够兼善天下,这个也能够算是士人,三个层次。子贡又问,『今之从政者何如』,就是现在这些大夫,他们能不能算得上士?孔子就叹了一声,『噫』,这是叹息,『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斗和筲都是一种容器,都很小,这里是用斗和筲来做比喻,这些人器识浅陋,心量狭小,怎么能够算得上是士人?

  我们再看蕅益大师对这段的批注,「若人知有自己,便做不得无耻之行。此句便是士之根本。三节,只是前必具后,后不具前耳。子贡从来不识自己,所以但好做个瑚琏,虽与斗筲贵贱不同,同一器皿而已」,我们先看到这。蕅益大师这里讲,「若人知有自己,便做不得无耻之行」,这个自己,是讲自己本善的本性,那才是真正的自己。一般人只知道身是自己,而忘了真正的自己是什么。真正的自己是自性,《三字经》上讲的,「人之初,性本善」,那是真正的自己。佛法里讲的本性、本觉,自性里面的四净德,常乐我净,那是自己。知道真正有自性、有性德,我们应该要恢复性德,还自己一个本来面目。若真正知道这个道理,就不会做出无耻之行,所以「行己有耻」自然能够做到。

  所以蕅益大师这里就这一句「行己有耻」,给我们做开解。为什么会有耻心?因为有己。这个行己,就是按照性德而行。凡是不符合性德的,一定都要把它舍弃掉,只行出那个符合性德的行为,这一句才是士之根本。所以「行己有耻」四个字讲出根本,而蕅益大师给我们龙点睛也点出来了。凡夫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自性,所以是习性做主。《论语》里面讲的,「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这个性是自性,他忘失掉,完全是习性做主人,所以就不知耻了。所以耻这个字多么可贵!人有耻心就能成圣贤,有耻心的人他不再会造恶业,知道做恶业那是不自重、不自爱。

  下面又讲,「三节,只是前必具后,后不具前耳」,这三节就是刚才讲的士的三个层次,一个是「行己有耻」,一个是「孝悌」,一个是「言必信,行必果」。这三节,前面包括后面的,后面不包括前面的。这第一层就是最高的一层「行己有耻」,当然它底下会有地基。就好像你盖楼,有三层楼,第三层楼那肯定含有前面两层,不可能说没有前面两层,我就要第三层,不可能。所以第三层是第二、第一层基础上盖起来的,那第一层是什么?「言必信,行必果」。虽然好像是个小人,小人是指小心量的人,他还没有发出大乘之志,他是求自度,未能度他,他自己能修身,能谨言慎行,但是他还没有发出一个治国平天下的大志,这叫小人。可是他已经很难得,他这个人能做好了,言必信,行必果,这是第一层的。在这个基础上,德行再提升就讲孝悌。孝悌不仅自己做好,还要使宗族里头、乡党里头也能够得到他的利益,这是属于修身而后齐家,这是第二层。那齐家之后,就是治国平天下,第三层,最高一层就是治国平天下,「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这是治国平天下。所以治国平天下,建立在齐家的基础上,齐家建立在修身的基础上,修身是根本,而修身又不外乎就是行己有耻而已。所以这三层是三而一,一而三,只是境界不同。

  「子贡从来不识自己」,这是蕅益大师点出来,子贡没证得自性,所以他还不知道自己本来面目。众弟子中只有一个人证得自己,证得自己的境界就是明心见性,见性成佛。那是谁?颜回。孔子只看中颜回,认为众弟子中只有颜回称得上好学,他到家了,其它的人没到家。所以子贡「但好做个瑚琏」,这是孔子给他的评价。前面《论语》我们看过,子贡曾经问自己是什么?孔子说你是一个器,器皿那个器。子贡问是什么器?孔子告诉他,「你是个瑚琏」。瑚琏是什么?在古代祭祀的时候用来盛供品的这些供器,那是属于高级名贵的这样一种器皿。但是必定是器,虽然是很贵重,但是这个是器就不是君子。

  孔子讲过一句话叫「君子不器」,君子不是个器皿,换句话说,器皿只能用一种用途。君子不器,是君子在什么地位上,他都能发挥他的作用。子贡就不行,为什么?因为子贡很自负,这是他的习气。所以孔子就告诉他你只是器,换句话说,你还没到君子地位。但是子贡比起现在的从政者而言,当时的从政者,今之政者何如?「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所以子贡虽然是瑚琏之器,比斗筲之器就贵重多了,子贡是个大器,当时鲁国的这些从政者是小器。「虽与斗筲贵贱不同,同一器皿而已」。换句话说,都称不上是君子。子贡还需要在「行己有耻」上面下功夫,通过行己有耻的修行,最后才能够明自己的本性。

  这是孔子善于教学,子贡问,孔子回答,都是提升子贡的。当然我们看这段话,不能说「这是孔子教子贡而已,跟我无关」,那学《论语》只是学皮毛。真正会学的、善学的,直下承当,在这里我自己就当子贡,直接接受孔子的教导,问问自己有没有做到行己有耻?退一步讲,有没有尽到孝悌之道?再退一步讲,有没有做到言必信、行必果?这个都做不到,那就不是士,更不是君子,那就属于斗筲之人,何足算也?那子贡不如,子贡是大器。所以我们自己一定要发大愿,认真修行改过。知过而不能改者,这叫无耻。所以我现在自己想起这么多年来的修学,别人说你进步很大,我只是淡然一笑,我说我只是发现原来自己过去是那样的无耻。这是心里话,愈学愈知道自己过去之不知耻,现在还算有点知耻,知道自己这些毛病习气,愿意下功夫改。

  下面,「卓吾云:孝弟,都从有耻得来。必信必果,也只为不肯无耻。今之从政者,只是一个无耻」。蕅益大师在这里引李卓吾先生的话,说孝悌都是从耻得来的,这个耻心可贵!耻心是什么?不肯做那个不符合性德的行为。如果不孝不悌那就是无耻,知道这是无耻,所以要尽孝悌之道,对父母孝敬,对兄弟能够关怀,还要拓开心量「事诸父,如事父;事诸兄,如事兄」,再进一步拓开心量,「凡是人,皆须爱」,这都是从耻中得来。所以学圣贤之道有个好处,就是我们能知耻。

  我现在就感觉到这一点,过去没学,真的是不知耻,任意妄为,还以为自己满不错。甚至比别人要优秀一点,觉得了不起,不知道自己所做所行跟道相违背,这是背道而驰。你譬如说争名利的事情,过去在世间都为名为利,自己非常用功读书,非常努力工作,很有成绩,就感觉到特别比别人优秀。你看美国政府给我「杰出教授与研究人才」的绿卡,人家没有,这也是一分荣誉;在世界国际会议上多次获奖,人家也没有。这是什么?名利心在推动,是很认真很努力,为了什么?为了名利。

  现在懂了,慢慢把自己这些名利的心洗刷掉,知道那是可耻,沾染名利可耻。愈学愈知道过去很多价值观是不正确的,人为什么要活着?不是为自己,为自己那确实是可耻。首先我们从小的说起,我们至少得为父母、为家族。但是这个心量还不够大,等你把心量扩大,你觉得为这个一小家还是可耻,把这心量扩大到尽虚空遍法界,我为一切众生活着,为一切众生奉献,这才是正确的价值观。所以懂得了什么是正确之后,知道过去那真是无知无耻。不过亡羊补牢,未为晚矣!人不学不知道,人不学不知义,学了之后立刻要回头,这叫知耻。

  下面说「必信必果」,这是第一个层次,「也只为不肯无耻」。信是做人的一个根基,孔子讲「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人没有信用,他就不可能在世间立足。做事不能坚持到底,没有恒心,这个人肯定也一事无成。所以能够信、能够果,也是因为不肯无耻。你想想这个耻心多么重要!所以了凡先生讲,这个耻字,「得之则圣贤,失之则禽兽」。那我们有没有真得到这个耻字?如果没得到,很危险,将「日沦于禽兽而不自知」。人知道过去做的事情是耻,今后不再造,不再造就是忏悔,颜回讲的不贰过。颜回能够不贰过,也是因为一个耻字。

  过去做的错误,那些种种的恶业,不是我老在那里重复的想它、愧疚,不是。你再想一遍,等于在意地上造一遍,过去身口造,现在是意业上造,这不行。什么叫忏悔?后不再造,连想都不再想,把这个念头只放在善上,一心为善。过去的那些恶业再也不想了,一去不复返,念都不念它,永远把它消灭掉。如果习气再现行,就要立刻叫它消灭,不能让它相续。意地清净,那我们的身口言行自然就清净。这是回归本性之道,这是夫子所谓的克己复礼。克己复礼具体而言,孔子讲了四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凡是不符合礼的,礼是什么?是性德,与性德不相应,就勿视、勿听、勿言、勿动。换句话说,你所视、所听、所言、所动,全是纯净纯善,那你就回归性德,回归到本性上了,你就成圣成贤。

  「今之从政者」,这是孔子当时评论那些在朝的士大夫,「只是一个无耻」。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做错,或者知而不改,明知故犯,这就叫无耻。那我们现在修学,已经知道圣贤之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不正确的,能不能够依教奉行?最起码的《弟子规》,这是圣贤教训我们做人起码的一个行为规范,我们能不能百分之百落实?如果不能百分之百落实,难免就是落到这个批评,「只是一个无耻」了。无耻,这个是骂人骂得很厉害,等于跟禽兽一般,跟畜生一样了。所以学儒的人要常常拿这个耻字来提醒自己,可以把这个耻字写一个大字,挂在自己的书房墙上,天天看着它,再造恶业,那是可羞可耻!这样你就进步很快了。

  我们再看江谦先生的《补注》,这是把蕅益大师的批注做一个补充开解,这里是联系佛法来给我们讲。「自念我与诸佛,同具佛性,同为凡夫,而今诸佛成道以来,已经无量尘沙劫数,度脱无量众生,而我犹是耽染六尘,轮转生死,永无出离。此是天下可惭可愧可羞可耻之甚者也。具此耻心,方能勉行圣道」。这真是讲得太好了!佛法里头说,众生皆有佛性。我们自己想到这个事情,我与诸佛同具佛性,既然同具佛性,就皆当作佛。我们过去跟诸佛一样,诸佛那时候也是凡夫,佛是凡夫修成的,可是他们现在佛已经成佛很久,这诸佛包括已成的无量无边一切诸佛,他们都是凡夫修成的。

  他们成道以来已经无量尘沙劫数,过去久远已经有很多很多佛成佛。像《地藏经》里面专门有一品,「称佛名号品」,你看看里面讲到不少的佛,都是过去久远成佛的。我们能听到他的佛名,就是跟他们有缘,跟他们有缘,肯定过去有一起修学过。他们都已经成佛,而且度脱无量众生,而我们现在?还是「耽染六尘,轮转生死」,还在造恶,永无出离。这是六道里打转转,搞轮回。六尘是指色声香味触法,是我们六根所接触的境界。当我们眼见色,耳闻声,鼻嗅香,舌尝味,身触物,意思法,眼耳鼻舌身意接触这六尘的时候,我们一下就起贪染心,把这个境界着实了,以为它是真的,不知道它是假的。这些境界,《金刚经》里讲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现在量子力学家也承认,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物质,换句话说,这些六尘境界全是虚妄,是什么构成的?是由量子构成的,极其微小的粒子。这些粒子,你再探究它的根源,只是意识的振动,是你念头动,念头一动就产生境界。像弥勒菩萨讲的,一弹指有三十二亿百千念,念念成形,形皆有识。这一弹指有三十二亿百千,百千是十万,三十二亿百千,就是三百二十万亿,这么多的念头。每一个念头就产生物质世界,叫做念念成形。物质世界里必有精神的世界,所以形皆有识。这物质,这是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宇宙,就是这样产生的,它是念头生出来的,而且它的速度极短,一弹指间这么多的生灭,它哪是真的?念头本身都是假的,这念头根本都没有形体,它叫妄念,它所生出来的境界当然更是妄境。

  而我们偏偏在这些虚妄的境界里面还耽染,见到顺自己意的境界就贪爱,违背自己意思的境界就起瞋恚。在这些六尘境界里面起贪瞋痴慢,起烦恼,所以轮转生死,这就造业,造业就得受报,就在生死轮回里面永无出离。什么时候能出离?什么时候你不造业,你把妄念放下,你不再耽染六尘,那你就不造业,你就能出离,当下就出离。要把这种见思烦恼放下,见是错误的见解,思是错误的思想。以为这个境界是真的,这是错误的见解;在这个所见的境界里面起贪瞋痴慢,这是错误的思想,这是见思烦恼。你把见思烦恼放下,你就出离了。

  不肯放下,这就是天下可惭可愧可羞可耻之甚者矣,最令人惭愧羞耻,莫过于是。为什么?你看佛菩萨他们早就已经出离,我们还在这打转转,还在这冤枉受苦。所以「具此耻心,方能勉行圣道」,你真有这个耻心,你就会努力修行。怎么修?把自己的妄想分别执着要放下。怎么放?用一句阿弥陀佛,一句名号,把所有的念头都换掉。所有的念头都是妄念,只有一句阿弥陀佛是真的,它能帮我们出三界。念阿弥陀佛决定往生极乐世界,一往生你就出三界了。

  那你问这阿弥陀佛不也是个念头吗?没错,它也是个念头,它也是属于妄想分别执着。但是这个妄想分别执着能够帮你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是阿弥陀佛大愿加持。你念佛就跟佛感应道交,佛就接引你往生极乐世界。到了极乐世界再把这个妄想分别执着放下,那就很容易。现在我们用这一个妄想分别执着取代所有的妄想分别执着,一切归一,最后这一一放下就行,你就成佛了。所以这个净土法门叫做方便法门。

  在自己修行当中,知道可羞可愧,不敢生一点傲慢心。为什么?即使自己修行有功夫,比起人家诸佛菩萨差得太远了。不要跟诸佛菩萨比,就是连小乘须陀洹都比不上,还有什么值得骄傲?所以傲慢心一起来那就是堕落,自己这个境界这么差,还在耽染六尘,还在起这些见思烦恼,你看这不是很可耻吗?所以修行永远保持这一个谦卑的心。纵有修行,总觉得自己功夫很浅,不敢自夸,看一切人都是佛菩萨,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凡夫,这种人真有耻心。

  【评析】

  孔子观念中的“士”,首先是有知耻之心、不辱君命的人,能够担负一定的国家使命。其次是孝敬父母、顺从兄长的人。再次才是“言必信,行必果”的人。至于现在的当政者,他认为是器量狭小的人,根本算不得士。他所培养的就是具有前两种品德的“士”

注释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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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士在周代贵族中位于最低层。此后,士成为古代社会知识分子的通称。

  果:果断、坚决。

  硁硁:音kēng,象声词,敲击石头的声音。这里引申为像石块那样坚硬。

  斗筲之人:筲,音shāo,竹器,容一斗二升。比喻器量狭小的人。

论语,子路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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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相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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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原文解释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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