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奸佞
夏帝启元年,有扈氏无道,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启征之,大战于甘,灭之。
夏帝相权归后羿,为羿所逐。羿臣寒浞杀羿自立,而弒帝相。相后缗,有仍国君之女,方娠,奔归有仍,生少康。夏之旧臣靡举兵杀浞而立少康焉。
周成王幼,周公摄政。管叔、蔡叔、霍叔流言曰:“公将不利于孺子。”既而与武庚同反,周公乃作《大诰》,奉王命以讨平之。
吴太宰伯嚭,受越赂,而许越行成,复谗杀伍员,以亡吴国。
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三分晋地。田氏伐姜而有齐国,皆周天子坏礼,而宠命之也。
秦李斯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所不烧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制曰:“可。”遂坑儒四百六十余人。始皇崩于沙丘,赵高与斯诈为遗诏,废死太子扶苏,立胡亥为太子,是为二世。高恃恩专恣,恐斯以为言,族诛斯,而自为丞相。及章邯军败,恐罪其身,乃与其婿咸阳令阎乐,谋弒二世于望夷宫,立子婴为秦王。子婴与其子二人刺杀高,夷其三族。
楚项王将丁公逐窘汉王彭城西,短兵接,汉王急,顾谓丁公曰:“两贤岂相厄哉!”丁公乃还。汉王即帝位,丁公谒见。帝以军中,曰:“丁公为项王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遂斩之。
汉田蚡为丞相,骄侈极欲,金玉、妇女、狗马、声乐、玩好,不可胜计。入奏事,所言皆听。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人主。上曰:“君除吏尽未?吾亦欲除吏。”尝请考工地为宅,武帝曰:“君何不遂取武库?”是后乃稍退。
赵人江充初为赵敬肃王客,得罪亡,诣阙告赵太子阴事。太子坐废,上召充与语,大悦,拜为直指绣衣使者,使督察贵戚。近臣与太子有隙,因言上疾,祟在巫蛊。于是上以充治巫蛊狱。充云:“于太子宫得木人尤多,又有帛书,所言不道。”持太子甚急。太子发长乐宫卫卒收捕充等,斩之。太子亦自经。后武帝感田千秋言,族灭充家。
汉昭帝初,左将军上官桀亦受遗诏辅少主,其子安有女,即霍光外孙,安因光欲内之,光以其幼,不听。安遂因帝姊盖长公主内入宫为婕妤,月余立为皇后,于是怨光而德盖主。知燕王旦以帝兄不得立,亦怨望,乃令人诈为燕王上书,欲共执退光。书奏,光不敢入。上召光入,免冠顿首,上曰:“将军冠!朕知是书诈也,将军无罪。将军调校尉未十日,燕王何以知之?”是时帝年十四,左右皆惊,而上书者果亡。后谋令长公主置酒请光,伏兵格杀之,因废帝。会盖主舍人知其谋以告,捕杰安等族诛之。盖主亦自杀。
汉元帝以史高领尚书事,弘恭、石显典枢机。萧望之等建白,以为宜罢中书宦官,应古不近刑人之义。由是大与高、恭、显忤。恭、显因奏望之与周堪、刘更生朋党,请召致廷尉。上初不允,强而可其奏。望之饮鸠自杀。上闻之惊,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狱,果然杀吾贤相!”
汉成帝委政王凤,悉封诸舅,王谭、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时为列侯。谷永阴欲自托于凤,乃曰:“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志,无重合安阳博陆之乱。”以推颂之。时上书言灾异之应,多讥切王氏专政所致。上亲问张禹,禹曰:“灾变之意,深远难见,新学小生乱道误人。”戴永嘉断曰:“王氏代汉,始于杜钦、谷永,成于张禹、孔光,终于刘歆。此数子皆号称儒者,以贤良直谏为名,以通经学古为贤,假托经术,缘饰古义,以售奸邪,以济谀佞,依凭宠禄,以苟富贵,相与误国如此,曾鄙夫小人不若也!”
汉平帝五年五月,策命安汉公王莽以九锡。十二月,莽因腊日上椒酒,置毒酒中。帝有疾,莽作策请命于泰,愿以身代,藏策金滕,置于前殿,敕诸公莫敢言。已而帝崩,群臣纪逡、郇越、郇相、唐林、唐遵、扬雄、谷永、刘歆、孔光等奏太后,请安汉公摄皇帝位,诏曰:“可。”寻即真天子位。定号曰新,僭位十八年,汉兵杀之。
汉章帝宠任窦宪,宪以贱直请夺沁水公主田园,寻以争权刺杀都卿侯畅。窦太后使击匈奴赎罪,以致兄弟专权。和帝与中常侍郑众密求故事,勒兵收捕,迫宪自杀。窦氏虽除,而寺人之权从兹盛矣。
汉安帝崩,阎太后临朝,欲久专国政。与阎显等定策,立幼年济北惠王子懿,未几,薨。中常侍孙程、王康等十九人,谋迎济阴王即皇帝位,是为顺帝。诛阎显,迁太后,封孙程等皆为列侯,世称十九侯。
汉顺帝崩,太子炳立,才二岁,梁太后临朝,在位一年。征渤海孝王子缵即位,年八岁,生而聪慧,尝因朝会,目梁冀曰:“此跋扈将军。”冀闻恶之,置毒于煮饼而弒之,在位一年。冀迎蠡吾侯志即帝位,是为桓帝。梁冀一门,前后七侯、三皇氏、六贵人、二大将军,尚公主者三人,其余卿、将、尹、校五十七人。冀专擅威柄,凶恣日积,威行内外,天子拱手,不得有所亲与。桓帝不平,乃与中常侍单超、徐璜等议,诛杀之。封单超等五人为县侯,世谓之五侯。是时梁氏虽除,五侯肆虐,贤人君子忠愤激烈,卒成党锢之祸矣。
汉桓帝无子,窦太后立解渎亭侯苌之子宏,是为灵帝。时中常侍曹节、王甫等共相朋结,谄事太后,太后信之。陈蕃、窦武疾焉。会有日食之变,武乃白太后诛曹节等,太后犹豫未忍。曹节召尚书,胁使作诏板,拜王甫为黄门,令持节捕收武等。武不受诏,执蕃送北寺狱杀之。王甫将虎贲、羽林等合千余人围武,武自杀。宦官愈横流毒。缙绅、忠臣、义士骈首就戮。灵帝崩,皇子辩即位,何太后临朝。中军校尉袁绍劝太后兄何进悉诛宦官,进白太后,不听。绍等又为画策,召四方猛将,使并引兵向阙,以胁太后。进然之。召董卓将兵诣京,卓未至,进为中常侍张让等矫诏所杀。袁绍闻进被杀,乃勒兵捕诸宦者,无少长杀尽之。张让势迫,遂将帝与陈留王协出谷门。让投河而死。董卓至,以王为贤,废帝而立陈留王协,是为献帝。董卓擅政,浊乱宫禁,关东州郡皆起兵以讨卓。卓遂迁都以避,乃烧焚宫庙官府,劫迁天子入都长安。司徒王允、司隶校尉黄琬,使吕布诛卓,百姓歌舞于道。
王允欲悉诛卓党,卓部将李傕、郭汜等攻长安,杀王允。杨奉、韩暹奉车驾至雒阳。曹操劫迁于许,挟天子以令诸侯,杖杀伏后,久蓄无君之心,畏于名义,欲学周文王,以欺后世。子丕始篡位,奉汉帝为山阳公,汉室遂亡。
蜀汉宦官黄皓便辟佞慧,后主爱之。初畏董允,不敢为非。允卒,而陈祇代允为侍中。祇与皓相表里,皓始预政。魏司马昭大兴入寇,姜维奏:遣左右车骑张翼、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安关口,及阴平之桥头,以防未然。黄皓信巫鬼,谓敌终不自致,启帝寝其事,群臣莫知。邓艾果冒阴平险僻而入,汉兵不意魏兵卒至,百姓扰扰。谯周劝帝出降,国遂亡。
魏曹爽用何晏、邓扬、丁谧之谋,太后于永宁宫专擅朝政。司马懿称疾,不与政事,阴与其子昭谋诛爽及晏、扬等,而自操国柄。懿卒,以其子师废大将军。师废主芳,迎立高贵乡公髦。师卒,封其弟昭为晋公,加九锡。魏主髦见威权日去,不胜其忿,曰:“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废辱,今日当自出讨之。”遂拔剑升辇,率殿中宿卫、苍头、官僮,鼓噪而出,为昭党贾充、成济刺殒于车下。追废髦为庶人,迎立常道乡公璜为主。昭卒,子炎嗣晋王篡位,奉魏主为陈留王。自懿及炎,其弒逆不道,比操之处献帝尤甚,人谓之“天报”。
孙吴孙琳废主亮为会稽王,迎立琅琊王休。休殂,侄皓立。皓骄愎残虐,深于桀纣,降于晋,封归命侯。贾充谓皓曰:“闻君在南方凿人目,剥人面皮,此何等刑也?”皓曰:“人臣有弒其君及奸回不忠者,则加此刑耳。”充默然深愧。
晋世祖后父杨骏交通请谒,势倾内外。世祖崩,惠帝立。贾后凶悍,欲干预政事,而为骏所抑,遂构骏以谋反,杀之,废太后。寻贾后毒杀太子。赵王伦、孙秀等起兵杀后,赵王篡位。齐王冏等起兵讨伦,杀之,乘舆反正。齐王既得志,骄奢擅权,中外失望。河间王颙、成都王颖等,起兵讨齐王冏,杀之,以颖为太弟。河间王将张方废太弟颖,更立豫章王炽为皇太弟,是为怀帝,后为刘聪所执而遇害。
东晋王敦与刘隗、刁协构难,欲除君侧之患。上疏罪状,举兵据石头,吾不复得为盛德事矣。元帝命刁协、刘隗、戴渊帅众攻石头,协、隗俱败。帝令公卿百官诣石头见敦,以敦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吕猗说敦收周、戴渊,杀之,不朝天子,竟还武昌。明帝元年,敦疾甚,司徒导率子弟为发哀,众以为信死,于是腾诏下敦府,列敦罪恶。敦见诏甚怒,而病转笃,不能自将,以兄含帅众五万,奄至江宁。明帝帅诸军袭击,大破之,敦寻卒。敦党悉平。乃发敦瘗出尸,跽而斩之。
晋成帝二年庾亮以苏峻在历阳终为祸乱,下诏征之。峻不应命,知祖约怨望,与其连兵讨亮。率众至蒋陵,攻青溪、卞壶死之,因风纵火烧台省,亮奔走浔阳。峻兵入台城,府藏一空。温峤、陶侃、郗鉴等起兵讨峻。峻闻四方兵起,逼迁帝于石头。侃等攻峻,杀之,祖约奔后赵。
晋帝奕五年,大司马桓温阴蓄不臣之志,尝抚枕叹曰:“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及枋头之败,威名顿挫,郗超谓温曰:“明公不为伊、霍之举者,无以立大威权。”温然之。遂诣建康,宣太后令,废帝奕为东海王,立会稽王昱,是为简文帝。温卒,使弟冲领其众。冲既代温居任,尽忠王室。
晋烈宗时,南郡公桓玄负其才地,以雄豪自处。朝廷疑而不用。年二十三,诏拜太子洗马,后出补义兴太守,郁郁不得志,叹曰:“父为九州伯,儿为五湖长。”遂弃官归。后篡安帝位,登御坐,而床忽陷,群臣失色。殷仲文曰:“将由圣德深厚,地不能载。”玄大悦。后为刘裕破斩之。
刘宋徐羡之、檀道济等废宋王义符,寻弒之。太子劭弒君义隆。寿寂之弒君业。萧道成弒苍梧王,昱弒顺准。
齐西昌侯鸾弒君昭业,迎立昭文,寻复废为海陵王,而自即位,是为明帝。太子宝卷立,为萧衍所弒。
梁武帝为侯景所饿死。简文帝纲为侯景所弒。世祖绎降魏被弒。敬帝为陈霸先所弒。
隋杨广杀兄谋为皇太子,后弒父坚而自立。后巡狩扬州,天下兵起。内史侍郎虞世基以帝恶闻贼盗,诸郡县有告败求救者,世基辄抑损不以闻。由是盗贼遍海内,陷没郡县,帝皆弗之知也。后为宇文化及所弒。
隋晋阳宫监裴寂与晋阳令刘文静等谋,夜醉李渊,以晋阳宫人侍渊,劫渊起兵。
唐太宗尝止树下,爱之,宇文士及从而誉之不已。太宗正色曰:“魏征尝劝我远佞人,我不知佞人为谁。意疑是汝,今果不谬!”
唐太宗太子承干,喜声色田猎,所为奢靡。魏王泰多艺能,有宠于上,潜有夺嫡之志。太子知之,阴养刺客纥干、承基等,谋杀魏王泰。会承基坐事系狱,上变,告太子谋反,敕中书门下参鞫之,反形已具,废为庶人,侯君集等皆伏诛。乃立晋王治为皇太子。
唐高宗欲立太宗才人武氏为后,褚遂良固执不可。上问于李,曰:“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许敬宗宣言于朝,曰:“田舍翁多收十斛麦,尚欲易妇,况天子立一后,何预诸人事,而妄生异议乎?”遂废王皇后、萧淑妃为庶人,命李继玺绶,册皇后武氏。
唐武太后因宗室大臣怨望,欲诛戮威之,乃盛开告密之门。胡人索元礼因告密擢为游击将军,令按制狱。元礼性残忍,推一人,必令自变量十百人。又周兴、来俊臣之徒效之,纷纷继起,共撰《罗织经》数千言,教其徒网罗无辜。中外畏此数人甚于虎狼。后周兴罪流岭南,在道为仇家所杀。索元礼为太后杀之,以慰人望。
唐侍御史傅游艺,上表请改国号曰周,太后可之。乃御则天楼,赦天下,以唐为周。以豫王旦为皇嗣,赐姓武氏。游艺期年之中,历衣青绿朱紫,时人谓之四时仕宦。
唐杨再思为相,专以取媚。司礼少卿张同休,易之、昌宗之兄也,尝召公卿宴乐,酒酣,戏再思曰:“杨内史面似高丽。”再思欣然起为高丽舞,举座大笑。
唐中宗使韦后与武三思双陆,而自居傍,为之点筹,三思遂与后通。武氏之势复振。
唐中宗宴近臣,国子祭酒祝钦明自请作八风舞,摇头转目,备诸丑态。钦明素以儒学著名,卢藏用语人曰:“祝公五经扫地矣。”
唐杨洄又谮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潜构异谋,玄宗召宰相谋之。李林甫对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预。”上意乃决,废瑛、瑶、琚为庶人,赐死城东驿。大理卿徐峤奏:今岁天下断死刑五十八人,大理狱院由来相传杀气太盛,鸟雀不栖,今有鹊巢其树,于是百官以几致刑措,上表称贺。上归功宰辅,赐李林甫爵。晋国公牛仙客、豳国公落华阳曰:“明皇一日杀三子,而李林甫以刑措受赏,谗谀得志,天理灭矣!安得久而不乱乎?”
唐安禄山为虏所败,张守奏请斩之。上惜其才,敕令免官。张九龄固争曰:“禄山失律丧师,于法不可不诛。且臣观其貌有反相,不杀必有后患。”上曰:“卿勿以王夷甫识石勒,枉害忠良。”竟以为节度使,出入禁中。因请为贵妃儿,颇有丑声闻于外,上不之疑。时委政李林甫,林甫媚事左右,排抑胜己,口有蜜而腹有刀,养成天下之乱。禄山以林甫狡猾逾己,亦畏服之。及杨国忠为相,禄山视之蔑如也。由是有隙。然禄山虽蓄异,以上待之厚,欲俟上晏驾而后作乱。会国忠欲其速反以取信己,言于上,数以事激之,禄山遂反。
唐肃宗张后,初与李辅国相表里,专权用事。晚年更有隙,欲杀辅国,废太子。内射生使程元振与辅国谋,迁张后于别殿,寻杀之。丁卯上崩,代宗即位,恶李辅国专横,以其有杀张后之功,不欲显诛之。夜遣盗入其第,窃辅国之首及一臂而去。
唐代宗宠任程元振。吐蕃入寇,元振不以闻,子仪请兵,元振不召见,致上仓卒幸陕州。吐蕃入长安,剽掠府库市里,焚庐舍,京师中萧然一空。上发使征诸道兵,李光弼等皆忌元振居中,莫有至者。中外切齿莫敢言。太常博士柳伉疏其迷国误朝,上以元振有保护功,但削其官爵,放归田里而已。
观军容宣慰处置使鱼朝恩,专典禁兵,宠任无比,势倾朝野。上令元载为方略。擒而缢杀之。元载自诛鱼朝恩,上宠用以为中书侍郎,专横无比。寻赐自尽。有司籍载家财,胡椒至八百石,他物称是。
唐德宗悦卢杞,擢为门下侍郎。杞欲起势立威,引裴延龄为集贤直学士,亲任之。谮杀杨炎,独擅国柄,浊乱朝政,以致有姚令言、朱泚之叛逆。出幸奉天,泚复攻围奉天经月。李怀光倍道入援,败泚于醴泉。泚引兵遁归长安。怀光数与人言卢杞、赵瓒、白志贞之奸佞,且曰:“吾见上,当请诛之。”杞闻而惧,奏上,诏怀光直引兵屯便桥,与李晟刻期进取长安。怀光自以数千里竭诚赴难,咫尺不得见天子,怏怏引兵去。后上从容与李泌论即位以来宰相,曰:“卢杞忠清强介,人言其奸邪,朕殊不觉。”泌曰:“此乃杞之所以为奸邪也。倘陛下觉之,岂有建中之乱乎?”
唐宪宗疑李绛、裴度俱朋党,而于李吉甫、程异、皇甫则不之疑。盖绛、度数谏,吉甫、异、顺从阿谀,而不觉其欺也。范氏曰:汉之党锢始于甘陵二部相讥,而成于太学诸生相誉。唐之朋党始于牛僧孺、李宗闵对策,而成于钱徽之贬。皆由主德不明,君子小人杂进于朝,不分邪正忠谗出黜陟之,而听其自相倾轧,以养成也。
唐穆宗时,李逢吉用事,所亲厚者,张文新、李仲言、李续之、李虞、刘栖楚、姜治及张权舆、程昔范,又有从而附丽之者八人,时人目为八关、十六子。有所求请,先赂关子,后达逢吉,无不得所欲也。
唐文宗时,李德裕、李宗闵各有朋党,互相济援。上患之,每叹曰:“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
唐文宗九年,初,宋申锡获罪,宦官益横,上内不能堪,与李训、郑注谋诛之。训、注因王守澄以进,先除守澄,则宦官不疑。乃遣中使李好古就第赐鸩,杀之。守澄出葬浐水,郑注请令内臣尽集浐水送葬,因阖门令亲兵斧之,使其无遗。训与其党谋曰:“如此事成,则注专有其功,不若先期诛宦者,已而并注去之。”壬戌,上御紫宸殿。韩约奏;左金吾厅事石榴树,夜有甘露。先命宰相两省视之。训还奏非真。上顾仇士良,帅诸宦者往视。至,左仗风吹幕起,见执兵者甚众,诣上告变。训遽呼金吾卫士上殿。宦者扶上升舆,决后殿罘罳,疾趋北出。卫士纵击宦官,死伤者十余人。训知事不济,脱走。士良等命禁兵出,杀金吾吏卒千六百余人、诸司吏民千余人,王涯、贾餗、舒元舆皆收系,斩之。明日,训、注皆被杀,族其家。自是天下事皆决于北司,宰相行文书而已。
唐僖宗专事游戏,以宦官田令孜为中尉,政事一委之,呼为阿父。
唐昭宗为散骑常侍郑綮为礼部侍郎同平章事。綮好诙谐,多为歇后诗,讥嘲时事。上以为有所蕴,命以为相,闻者大惊,堂吏往告之。綮笑曰:“诸君大误,使天下更无人,未至郑綮。”吏曰:“特出圣意。”綮曰:“果如是,奈人笑何?”既而贺客至,綮摇首言曰:“歇后郑五作宰相,时事可知矣!”累让不获,乃视事。未几,致仕去。
唐昭宗二年,王行瑜、韩建将兵犯阙,称韦昭度、李溪作相不合众心,杀昭度、溪于都亮驿。李克用举兵讨行瑜,斩之。
唐昭宗以崔胤为相。胤与上谋诛宦官,宦官惧。中尉刘季述、王仲先等阴谋废立,乃引兵哭入宣化门。季述乃扶上适少阳院,以银挝画地,数上罪数十,锁锢之,矫诏立太子裕。胤密遣人说神策指挥使孙德昭,擒述等斩之,迎上复位。胤以宦官典兵,终为肘腋之患,乃称被密诏命朱全忠以兵入讨。全忠遂发大梁。中尉韩全诲闻之,劫帝幸凤翔。朱全忠进攻凤翔,李茂贞出战,屡败。储峙已竭,上鬻御衣及小皇子衣于市以充食。茂贞请诛韩全诲等,与全忠和,并杀宦官七十余人,奉车驾还长安。复以崔胤同平章事。胤复奏剪宦官之根。朱全忠以兵驱第五可范以下数百人于内侍省,尽杀之。出使者诏所在收捕诛之,止黄衣幼弱三十人,留备洒扫。寻全忠密表崔胤专权,诛之。迁上至洛阳,使蒋玄晖弒昭宗,而立昭宣帝以篡之。
周太师冯道卒。道少以孝谨知名,唐庄宗世始贵显,自是累朝不离将相、三公、三师之位。为人清俭宽容,人莫测其喜愠,滑稽多智,浮沉取容。尝着《长乐老叙》,自述累朝荣遇之状,人皆以德量推之。
周恭帝元年正月,陈桥兵变,拥赵匡胤还汴,自仁和门入。时早朝未罢,闻变,亲军指挥韩通谋率众御之,军校王彦升逐焉。通驰入其第,未及,阖门为彦升所害,妻子俱死。将士拥范质、王溥等至,匡胤流涕而言六军相迫之由,质等未及对,列校罗彦环挺剑厉声曰:“我辈无主,今日必得天子。”质等相顾,不知所为。溥降阶先拜,质不得已亦拜,遂奉匡胤入宫,召百官至。晡时班定,犹未有禅诏,翰林承旨陶谷出诸袖中,遂用之,以登极。
宋太宗七年,贬秦王廷美为西京留守。初,昭宣太后遗命太祖传位于太宗。太宗传之廷美以及德昭。及德昭不得其死,德芳相继夭殁,廷美始不自安。柴禹锡因上变以摇之,帝意不决,召赵普谕以太后遗旨。普对曰:“太祖已误,陛下岂容再误!”廷美遂得罪。
开宝皇后宋氏崩,群臣不成服。翰林学士王禹对客言,后尝母仪天下,当遵用旧礼。坐谤讪,责知滁州。
宋真宗之相吕氏曰:“景德以前多君子,祥符以后如王钦若之闭门修斋,丁谓之潜结内侍,雷允恭与钱惟演擅权于外,而冯拯、曹利用相与为党,陈尧叟之附和天书,皆小人也。”
宋仁宗谓辅臣曰:“王钦若久在政府,观其所为,真奸邪也。”王曾对曰:“钦若与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永同恶,时称五鬼,奸邪伪,诚如圣谕。”
宋仁宗朝,国子监直讲石介以韩琦、范仲淹等同时登用,而欧阳修、蔡襄等并为谏官,夏竦既罢,乃作庆历圣德诗,有曰:“众贤之进,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脱。”大奸,指竦也。初,介曾奏记于富弼,责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斥己,欲因是倾弼等。乃使女奴阴习介书,习成,遂改“伊、周”曰“伊、霍”,又伪作介为弼撰废立诏草,飞语上闻。弼与仲淹惧。适闻契丹伐夏,遂请行边。介亦不自安,乃请外,得濮州通判。
宋杜衍好荐引贤士,群小咸怨,御史中丞王拱辰之党尤嫉之。衍婿苏舜钦时监进奏院,循前例祀神,以伎乐娱宾。拱辰闻之,欲因是倾衍,乃讽御史鱼周询举劾其事,被斥者十余人,皆知名之士。拱辰喜曰:“吾一网打尽矣。”
宋神宗立,制置三司条例司,议行新法,诏陈升之、王安石领其事,以苏辙、吕惠卿检详文字,章□为条例官,曾布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吕诲疏安石十事,苏辙谏青苗法。安石欲止。会京东转运使王广渊乞留本道钱帛贷民获息事,与青苗法合,于是决意行焉。及秀州判官李定被召至京,即谒安石。安石立荐于上。帝问青苗法何如,定曰:“民甚便之。”于是诸言新法不便者,帝皆不听。
宋神宗罢曾公亮。时人有“生老病死苦”之喻,谓安石为生,亮为老,唐介死,富弼议论不合称病,赵无如安石何,惟称“苦苦”而已。刘深源曰:“王安石之进始于曾公亮,吕惠卿之进亦始于公亮。盖曾公亮始欲结党以排韩琦,而不知小人易进而难退,变法之祸,公亮可逃其罪耶?”
宋邓绾通判宁州,知王安石得君专政,乃条上时事,且言陛下得伊、周之佐,作青苗、免役等法,民莫不歌舞圣泽,成不世之良法。复贴书安石,极颂其美,由是安石力荐于帝,而遂集贤校理,寻为侍御史判司农事。乡人在都者,皆笑且骂。绾曰:“笑骂从他笑骂,好官我还为之。”
宋王安石子雱,为人栗悍阴刻,无顾忌,性甚敏。未冠,举进士。与父谋曰:“执政子虽不预事,而经筵可处。”安石欲帝知自用,乃以雱所作策论天下事三十余篇达于帝。邓绾、曾布又力荐之。遂召拜为崇政殿说书。一日,安石与程颢语,雱囚首跣足,携妇人冠以出,问:“父所言何事?”曰:“以新法为人所阻,故与程君议之。”雱大言曰:“枭韩琦、富弼之首于市,则法行矣。”安石遽曰:“儿误矣!”
宋知谏院唐垧,奏十二疏论时事,皆留中,不出。垧于百官起居日扣陛请对曰:“臣所言皆大臣不法,请一一陈之。”遂大声宣读,几六七十条治要,以安石专作威福,曾布等表里擅权,天下但知惮安石威权,不复知有陛下;文彦博、冯京知而不敢言;王珪、王韶曲事安石,无异厮仆;元绛、薛向、陈绎,安石颐指气使,无异家奴;张璪、李定为安石牙爪,张商英乃安石鹰犬;至诋安石为李林甫、卢杞。神宗屡止之,垧慷慨自若,读已,下殿再拜而退。安石讽阁门,纠其渎乱朝仪,贬潮州别驾。
宋王安石罢相,知江宁,因荐韩绛、吕惠卿以自代,时号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护法善神。惠卿既得志,忌安石复用,遂逆闭其途,出安石私书,有“勿令上知”之语,凡可以害安石者,无所不用其智。韩绛颛处中书,事多稽留不决,数与惠卿争论,度不能制,密请帝复用安石。帝从之。安石承命,即倍道而进,七日至汴京,惠卿寻罢。
宋以蔡确参知政事。宰相吴充数为帝言新法不便,欲稍去甚者,确阻之,法遂不变。确善观人主意,与时上下,以王安石谏,居大位,而士大夫交口笑骂,确自以为得计。
宋哲宗亲政,杨畏上疏,乞绍述先政。初,吕大防称畏敢言,且先密约畏助己,竟超迁畏为礼部侍郎。畏首叛大防,上言神宗更法,以垂万世,乞早讲求,以成绍述之道。帝即询以故臣孰可召用。畏即疏章惇、吕惠卿、邓温伯、李清臣等,帝深纳而尽用之。惇遂引其党蔡卞、林希、黄履、来之邵、张商英、周秩、翟思、上官均等居要地,协谋朋奸,报复仇怨,罗织贬谪元佑宰执及刘奉世以下三十人有差,请发司马光、吕公着冢,斫棺暴尸。帝问许将,将对“非盛德事”,帝乃止。又恐元佑旧臣复起,结内侍郝随为助,媒孽宣仁欲危帝之事,自作诏书,请废宣仁为庶人。皇太后号位,为帝言曰:“吾日侍崇庆,天日在上,此语曷从出?且帝必如此,亦何有于我!”帝感悟,取惇、卞奏,就烛焚之。明日,再具状坚请,帝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庙乎?”抵其奏于地。
宋徽宗复召蔡京为翰林学士。先是供奉官童贯顺承得幸,诣三吴访书画,京谄附之。由是帝属意用京。会韩忠彦与曾布交恶,布谋引京自助,故有是命。寻帝欲相京,邓洵武献《爱莫助图》,言必欲继志述事,非蔡京不可。帝以图标温益,益欣然请相京,而籍异论者。于是善人皆不见容。复追贬元佑党,籍司马光等四十四人官,以京为尚书右仆射。京籍元佑及元符末执宰司马光等、侍从苏轼等、文臣程颢等、武臣王献可等、宦者张士良等百二十人为奸党,请帝书之,刻石于端礼门。又颁蔡京所书党人碑,刻石于州县。
宋徽宗垂意花石,以朱勔领应奉局花石纲。凡士庶之家,一石一木稍堪玩者,即领健卒直入其家,用黄帊覆之,加封识焉,指为御前之物。及发行,必撤屋抉墙以出。人不幸有一物小异,共指为不祥,惟恐芟夷之不早。又篙工柁师倚势贪横,凌轹州县,道路以目。
宋中书侍郎林摅于集英殿胪唱贡士姓名,不识甄、盎字。帝笑曰:“卿误耶。”摅不谢而诋同列,御史论黜之。
宋以王黼为少宰,加蔡京子攸开府仪同三司,二人有宠,进见无时,得预宫中秘戏。攸尝劝帝以四海为家,遂数微行。因令苑囿皆仿浙江,为白屋及村居野店,多聚珍禽异兽。都下每秋风静夜,禽兽之声四彻,宛若山林陂泽之间,识者知其不祥之兆。蔡攸权势既与父相轧,由是京、攸各立门户,遂为仇敌。
宋徽宗用童贯为检校司空。贯与黄径臣、卢航表里为奸,进方士林灵素,大兴道教,纷创殿宇,每设大斋,费缗钱数万,谓之千道会。道箓院上章,册帝为教主道君皇帝。贯又荐李良嗣于朝,约女真攻辽,遂至二帝北狩。
金人奉册宝至,立张邦昌为楚帝,北向拜舞,受册即位。阁门舍人吴革率内亲事官数百人,皆先杀其妻子,焚所居,举义金水门外。范琼诈与合谋,令悉弃兵仗,乃从后袭之,杀百余人,捕革并其子,皆杀之。是日风霾,日昏无光,百官惨沮,邦昌亦变色。唯吴(干干)、莫俦、范琼等欣然,以为有佐命功。
宋高帝闻金粘没喝入天长军,即被甲乘骑驰至瓜州,得小舟渡江,惟护圣军卒数人,及王渊、张浚等从行。汪伯彦、黄潜善方率同列听浮屠克勤说法,或有问边耗者,犹以“不足畏”告之。堂吏大呼曰:“驾已行矣!”二人相顾,仓皇策马南弛,居民争门而出,死者相枕籍,无不怨愤。司农卿黄锷至江上,军士以为左相潜善,骂之曰:“误国误民,皆汝之罪!”锷方辩其非是,而首已断矣。
扈从统制苗傅、刘正彦作乱,奉皇子魏国公旉即位,请隆太后临朝,尊高宗为睿圣仁孝皇帝,居显宁,大赦,改元。张浚乃草檄声傅、正彦之罪,与韩世忠、张俊、刘光世、吕颐浩合兵进讨。傅等忧恐,不知所为,乃听朱胜非言,率百官请复帝位。勤王师至北阙,苗、刘南走,擒诛之。
宋高宗以王德为淮西都统制,统刘光世军,郦琼副之。琼、德不相下,列状交讼于都督府及御史台,乃召德还建康。参谋吕祉密奏,乞罢琼兵柄。书吏漏语于琼,怒以众叛降刘豫。祉死之。
宋秦桧同宰执入见,独留不出,言于帝曰:“臣僚畏首尾,多持两端,不足与断大事。若陛下决欲讲和,乞专与臣议。”帝许之。三日,桧复留身奏事,复进前说,知帝意不移,遂排赵鼎、刘大中,而一意议和,然犹以群臣为患。中书舍人勾龙如渊为桧谋曰:“相公为天下大计,盍不择人为台谏,使尽击去,则事定矣。”桧大喜,即擢如渊,劾异议者。兀术遗桧书曰:“汝朝夕以和请,而岳飞方为河北图,必杀飞,使可和。”桧亦以飞不死,终梗和议,己必及祸,故力谋杀之。遂讽张俊、罗汝楫、万俟卨等,矫诏杀飞于大理寺狱。桧居相位凡十九年,劫制君父,倡和误国,一时忠臣良将诛锄略尽。临终犹兴大狱,诬赵汾、张浚、胡寅、胡铨等五十三人谋逆。狱成,而绘病亟,不能书,获释。桧无子,取妻兄王焕孽子熺养之。南省擢熺为进士第一,桧以为嫌,以陈诚之为首,以其策专主和议云。后孙埙修撰实录院,祖、父、孙三世同领史职,前此未之有也。
宋孝宗立,以辛次膺同知枢密院事。初,次膺力谏和议,为秦桧所怒,流落二十年。及帝召为中丞,若成闵之贪饕,汤思退之朋比,叶义问之奸罔,皆为其一时论罢。思退终身比于和议,恐不成,讽右正言尹穑论浚跋扈。张浚请解督府去。朝廷遂决弃地求和之议。太学生张观等七十二人上书论思退奸邪误国,乞斩之以谢天下。诏贬永州,忧惧而死。
宋宁宗即位,韩侂胄恃定策功,欲窃国柄,谋于京镗,引李沐为左右正言,奏赵如愚以同姓居相位,将不利于社稷,乃出汝愚知福州,朝廷大权悉归侂胄。御史胡纮乞禁伪学之党,侂胄复命沈继祖诬论朱熹十罪,藩职罢祠,窜其徒蔡元定于道州。赵师 铎、张釜、程松谄事侂胄,闻者莫不鄙之。侂胄专政十四年,宰执、侍从、台谏、藩阃,皆其门庑之人,天子孤立于上,威行宫省,权震宇内。其嬖妾张、谭、王、陈,皆封郡国夫人,号四夫人。每内宴则与妃嫔杂坐,恃势骄倨,掖庭皆畏之。侂胄力主恢复,以金人欲罪首谋,锐意出师,中外忧惧。侍郎史弥远入对,力陈危迫之势,请诛侂胄以安邦。皇后杨氏素怨侂胄,亦使荣王具疏。帝乃命后兄杨次山与弥远共图之。翼日,侂胄入朝,令殿前司夏震以兵三百,拥侂胄至玉津园侧,殛杀之,枭其首,并苏师旦之首,畀金人,金乃罢兵。
宋史弥远为相,权势熏灼。皇子竑心不能平,尝书于几上,曰:“弥远当决配八千里。”弥远闻之,大惧。宁宗有疾,无子,弥远矫诏立沂王嗣子贵诚为皇太子,更名的。帝崩,白后立的,称遗诏封竑济阳郡王,出居湖州,寻杀之。弥远用梁成大、莫泽、李知孝为鹰犬,凡忤弥远意者,三人必相继击之。由是名人贤士排斥殆尽,人目为三凶。帝德弥远立己,恩宠终其身焉。
宋理宗用史嵩之开督府,竭国用,而无成功,论者甚众。及以父丧去位,诏起复之。太学生黄恺伯等百四十人上书谏,不报。武学生刘耐知帝向意用嵩之,遂叛诸生而逢迎之。时范钟领相事,讽京尹赵与逐游士。诸生闻之,作卷堂文,以辞先圣。嵩之自知不为公论所容,上疏乞终丧制。
宋度宗即位,以己为太子贾似道有功,加似道太师,封魏国公。每朝,帝必答拜,称之曰“师臣”而不名,朝臣皆称为周公。诏以十月一朝。时襄樊围急,似道日坐葛岭,起楼台亭榭作“半闲堂”,延羽流,塑像肖己于中,取宫人叶氏及娼尼有美色者为妾,穷奢极欲,日肆淫乐。尝与群妾踞地斗蟋蟀,所狎客戏之曰:“此军国重事耶?”又酷嗜宝玩,建多宝阁,一日一登玩,有言边事者,辄加贬斥。丧师失地,殆无虚日,秘不上闻。及鄂州既破,诏似道都督诸路军马,大溃,贬似道于循州安置。监押官会稽尉郑虎臣至建宁开元寺,侍妾尚数十人,虎臣悉屏去之;压其宝玉,撤轿盖,暴行秋日中,令舁轿夫唱杭州歌谑之,窘辱备至。至漳州木绵庵,虎臣讽令自杀,似道不从。虎臣曰:“吾为天下杀似道,虽死何憾!”遂拘似道之子于别室,即厕上拉似道胸,杀之,殡于庵侧。
元顺帝性柔少断,伯颜、哈麻相继弄权,朝政日紊,遂至于亡。
明代奸臣
明洪武朝,胡惟庸、蓝玉;永乐朝,纪纲;正统朝,王振;天顺朝,石亨、石彪、曹吉祥、门达;成化朝,汪直、王越、陈钺、戴缙,成化朝李孜省;弘治朝,李广、杨鹏;正德朝,刘瑾、陆完、江彬、许泰、刘晖、钱宁、张忠、朱泰;嘉靖朝,陶仲文、严嵩、严世蕃、丁汝夔、赵文华、鄢懋卿、罗龙文、仇鸾、陆炳;万历朝,庞保、刘戍;天启朝,魏忠贤、客氏、崔呈秀、田尔耕;崇祯朝,周延儒、袁崇焕、杜勋、马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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