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国学经典 养育华夏儿女
go
续资治通鉴

元纪·元纪六

作者:毕沅续资治通鉴[挑错/完善]

起强围大渊献正月,尽著雍困敦十二月,凡二年。

◎至元二十四年

春,正月,戊辰,浚河西务漕渠。

丙戌,以程鹏飞为中书右丞,阿尔为中书左丞。丁亥,以布颜里哈雅参知政事。

发新附军千人,从阿巴齐讨安南。

复改江浙行省为江淮行省。

辛卯,诏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万五千,命海道运粮万户张文虎、费拱辰、陶大明运粮十七万石,分道以进。置征交趾行省,鄂啰齐平章政事,乌纳尔、樊楫参知政事,总之,并受镇南王节制。

二月,甲午,畋于近郊。

乙未,以敏珠尔卜丹为平章政事。

甲辰,以范文虎为中书右丞,商议枢密院事。

壬子,中书省言:“自正旦至二月中旬,费钞五十万锭。臣等兼总财赋,自今侍臣奏请赐赍,请令臣等预议。”帝曰:“此朕所当虑。”仍谕伊实特穆尔、伊彻察喇知之。

戊午,以赵与芮子孟桂袭平原郡公。

宗王纳颜遣使征东道兵,谕栋摩特穆尔毋辄发。初,纳颜镇辽东,北京宣慰使伊列萨哈察其有异志,密请备之。帝素然其言,故有是谕。

闰月,癸亥,敕:“春秋二仲月上丙日,祀帝尧祠。”

西京等处管课官马合谋,自言岁以西京、平阳、太原课存额外羡钱,市马驼千头输官,而实盗官钱市之。按问有迹,伏诛。

乙丑,复立尚书省,以僧格、特穆尔并为平章政事,鄂尔根萨里为右丞,叶李为左丞,马绍参知政事。

是月,帝畋于近郊,召敏珠尔卜丹、特穆尔、杨居厚等,与叶李、程文海、赵孟頫论钞法。敏珠尔卜丹言:“自制国用使司改尚书省,颇有成效,今仍分两省为便。”诏从之。安图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但乞不用僧格,别选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不听。鄂尔根萨里虽与僧格同事,然数切诤之,以廉正自持。叶李固辞左丞之命,言:“臣资格未宜遽至此。”帝曰:“商起伊尹,周起太公,岂循资格耶?尚书系天下轻重,朕以烦卿,卿其勿辞。”赐大小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

辛未,以复置尚书省诏天下。除行省与中书议行,馀并听尚书省从便以闻。诏,赵孟頫所草也,帝览之,喜曰:“得朕心之所欲言者矣。”

初,太宗设总教国子之官,逮至元初,以许衡为祭酒,而侍臣子弟就学者才十馀人。衡既去,教益废而学舍未建,师生寓居民舍,司业耶律有尚屡以为言。至是乃立国子监,设监丞、博士、助教,增广弟子员至百二十人,蒙古、汉人各半,官给纸答刂、饮食,遂以有尚为祭酒。

设江南各路儒学提举司。时江南诸县各置教谕二人;又用廷臣请,诸道各置提举司,设提举儒学二人,统诸路、府、州、县学祭祀、钱粮之事。学校已废而复兴,实叶李之言有以导之也。

乙酉,镇南王托欢徙镇南京。

范文虎改尚书右丞,商议枢密院事。

改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六部为尚书六部。以吏部尚书实都为尚书省参知政事。

庚寅,帝如上都。

达噜哈齐、哈喇哈斯等言:“去岁录囚南京、济南两路,应死者已一百九十人。若总校诸路,为数必多,宜遣入分道行刑。”帝曰:“囚非群羊,岂可遽杀!即宜悉配隶淘金。”

以礼部主事王约为监察御史。约疏请建储及修史,又言前中丞郭佑以奏诛卢世荣为僧格所嫉,诬以他罪,宜白其冤,不报。

三月,甲午,行至元钞。

僧格以交钞及中统元宝行之既久,物重钞轻,建议更造至元钞行之。自一贯至五十文,凡十有一等,每一贯视中统钞五贯,子母相权,要在新者无冗,旧者无废。凡岁赐、周乏、饷军,皆以中统钞为准。诏官百于刑部集议,赵孟頫亦与焉。众欲计至元钞二百贯赃满者死,孟頫曰:“始造钞时,以银为本,虚实相权。今二十馀年间,轻重相去至数十倍,故改中统为至元;又二十年后,至元钞必复如中统。使民计钞抵法,疑于太重。古者以米、绢民生所须,谓之二实,银、钱与二物相权,谓之二虚;四者为直,虽升降有时,终不大相远也。以绢计赃,最为适中。况钞乃宋时所创,施于边郡,金人袭而用之,皆出于不是已,乃欲以此断人死命,似未可也。”或以孟頫年少,初自南方来,讥国法不便,意颇不平,责之曰:“今朝廷行至元钞,故犯法者以是计赃论罪。汝以为非,岂欲沮格至元钞耶?”孟頫曰:“法者,人命所亻系,议有重轻,则人不得其死。孟頫奉诏与议,不敢不言。今中统钞虚,故改至元钞,谓至元钞终无虚时,岂有是理?公不揆于理,欲以势相陵,可乎?”其人有愧色。

丙辰,命都水监开汶、泗水以达京师。

汴梁河水泛溢,役夫七千修完故堤。

夏,四月,宗王纳颜反,诸王诺延等皆应之。帝问侍卫士阿实克布哈:“计将安出?”对曰:“臣愚以为莫若先安抚诸王,乃行天讨,则叛者势自孤矣。”帝曰:“善!卿试为朕行之。”阿实克布哈即北说诺延曰:“大王闻纳颜反耶?”曰:“不知也。”曰:“闻大王等皆欲为纳颜外应,今纳颜既自归矣,是独大王与主上抗,幸主上圣明,亦知非大王意,置之不问,然二三大臣不能无惑。大王何不往见上自陈,为万全计!”诺延悦,许之。于是诸王之谋皆解。

阿实克布哈还报,帝乃议亲征,命征兵辽阳,以千户帅锡保齐之众从行。阿实克布哈以大同、兴和两郡,当车驾所经有帷台岭者,数十里无居民,请诏有司作室岭中,徙邑民百户居之,割境内锡保齐牧地,使耕种以自养,帝从之。阿实克布哈既领锡保齐,帝夏欲尽徒兴和、桃山数十村之民,以其地为锡保齐牧地,阿实克布哈固请存三千户以给鹰食,帝皆听纳,民德之,饮食必祭。锡保齐,鹰房之执投者也。

五月,乙亥,遣额森谕北京等处宣尉司:“凡隶纳颜所部者,禁其往来,毋令乘马、持弓矢。”

壬寅,诛御史台吏王良弼。

僧格尝奉旨检核中书省事,凡校出亏欠钞四千七百七十锭,昏钞一千三百四十五锭,平章敏珠尔卜丹即自伏。参政杨居宽微自辨,以为实掌铨选,钱谷非所专,僧格令左右拳其面,因问曰:“既典选事,果无黜陟失当者乎!”寻亦引伏。参议伯降以下,凡钩考违惰耗失等事,及参议王臣济尝言新钞不便忤旨,各款伏。帝令丞相安图与僧格共议,且谕:“毋令敏珠尔卜丹等它日得以胁问诬服为辞,此辈故狡狯人也。”数日,僧格又奏:“鞫中书参政郭佑,多所逋负,尸位不言,以疾为托。臣谓‘中书之务隳惰如此,汝力不能及,何不告之蒙古大臣?’故殴辱之,今已款服。”帝命穷诘之。良弼尝与人言:“尚书钩校中书不遗馀力,它日我留,得发尚书奸利,其诛籍无难。”僧格闻之,捕良弼,鞫问,款服。谓此曹诽谤,不诛无以惩后,遂诛良弼,籍其家。

又有吴德者,尝为江宁县达噜噶齐,求仕不遂,私与人非议时政,且言:“尚书今日核正中书之弊,他日复为中书所核,汝独不死也耶!”或以告僧格,即捕德按问,杀之,没其妻子入官。

用僧格言,置上海、福州两万户府,以维制锡布鼎、乌纳尔等海运船。户、工两部各增尚书二员。初立行泉府司,专掌海运,遂罢东平河运粮;寻又于河西务置漕运司,领接运海道粮事。

帝自将征纳颜,发上都,括江南僧、道马匹。诏范文虎将卫军五百镇平滦,以奇彻为亲军都指挥使,伊苏岱尔、右卫签事王通副之。

同知留守兼少府监事王思廉,谓留守丹津曰:“籓王反侧,地大故也。汉晁错削地之策,实为良图,盍为上言之。”丹津以闻,帝曰:“汝何能出此言也?”丹津以思廉对,帝嘉之。

壬子,行尚书省平章政事、高丽国王王暙请益兵征纳颜,以五百人赴之。

行尚书省左丞相阿珠受命西征,至哈喇霍州,以疾薨。阿珠继其祖苏布持、欠乌兰哈达为将帅,沈几有智略,临阵勇决,三世皆以功名显。后追封河南王。

六月,庚申朔,百官以职守不得从征纳颜,献马以给卫士。

壬戌,帝至萨尔都噜之地,纳颜率所部六万,逼行在而阵,遣左丞李庭等将汉军,用汉法以战。既而纳颜之党金嘉努、塔布岱拥众号十万,进逼乘舆,帝亲麾诸军围之,纳颜坚壁不出。司农卿特尔格曰:“彼众我寡,当以疑退之。”于是帝张曲盖,据胡床坐,特尔格进酒,塔布岱按兵觇之,不敢进。李庭曰:“彼至夜当遁耳。”乃引壮士十馀人,持火砲夜入其阵,砲发,果自溃散。帝问:“何以知之?”庭曰:“其兵虽多而无纪律,见车驾驻此而不战,必疑有大军继之,是以知其将遁。”遂命庭将汉军,御史大夫伊实特穆尔将蒙古军并进。追至实列门林,擒纳颜以献,遂伏诛。

初,潞州靳德进,精于星历之学,所言休咎辄应,时用天象以进规谏,多所裨益,累迁秘书监,掌司天事。及是从征纳颜,揆度日时,率中机会。诸将欲剿灭其党,德进独陈天道好生,请缓师以待其降,帝嘉纳之。

李庭之讨纳颜也,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马相向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劫,帝患之。叶李密启曰:“兵贵奇不贵众,临敌当以计取。彼既亲昵,谁肯尽力!徒费陛下粮饷,四方转输甚劳。臣请用汉军列前步战,而联大车断其后以示死斗。彼尝玩我,必不设备;我以大众踣之,无不胜矣。”帝用其谋,果奏捷。

自是益奇李,每召见论事。寻诏以为御史中丞,商议中书省事。李辞曰:“臣本羁旅,蒙眷使备顾问,固当竭尽愚衰。御史台总察中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且臣昔窜瘴乡,素染足疾,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行耶?”李固辞,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省。至若监察御史奏疏,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以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又曰:“宪臣以绳愆纠谬为职,苟不自检,于击搏何有!其有贪婪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帝然之。由是台臣得实封言事。

帝初欲大用赵孟頫,议者难之。是月,授孟頫兵部郎中。兵部总天下诸驿,时使客饮食之费,几十倍于前,吏无以供给,强取于民,不胜其扰,遂请于中书,增钞给之。

至元钞法滞涩不能行,诏遣尚书刘宣与孟頫驰驿至江南,问行省慢令之罪,左右司官及诸路官得径笞之。孟頫还,不笞一人,僧格大以为谴。

时有王虎臣者,言平江路总管赵全不法,即命虎臣往按之,叶李执奏不宜遣虎臣,帝不听。孟頫进曰:“赵全故当问,然虎臣前守此郡,多强买人田,纵宾客为奸利,全数与争,虎臣怨之,往必将陷全。事纵得实,人亦不能无疑。”帝悟,乃遣它使。

僧格钟初鸣时,即坐省中,六曹后至者笞之。孟頫偶后至,断事官遽引孟頫受笞,孟頫入诉于右丞叶李白:“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养其廉耻,教之节义。且辱士大夫,是辱朝廷也。”僧格亟慰孟頫使出,自是所笞惟曹吏以下。它日,行东御墙外,道隘,孟頫马跌,堕于河;僧格闻之,言于帝,移筑御墙稍西二丈许。

帝闻孟頫素贫,赐钞五十锭。

初,纳颜将叛,阴遣使结额布罕、腾勒噶,奇彻亲军卫指挥使托克托呼执之,尽得其情以闻。诏腾勒噶入朝。将由东道进,托克托呼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脱有不虞,是纵虎入山林也。”乃命从西道。既而有言额布罕叛者,众欲先闻于朝,然后发兵,托克托呼曰:“兵贵神速,若彼果叛,我军出其不意,可即图之,否则与约而还。”即日起行,疾驱七昼夜,渡图呼喇河,战于托集岭,大败之,额布罕仅以身免。

秋,七月,癸巳,纳颜馀党犯咸平,辽东道宣慰使达春,从皇子爱额齐合兵出沈州进讨。

初,帝命达春领军一万,与爱额齐同力备御纳颜。女真、硕达勒达官民与纳颜连结,达春遂弃妻子,与麾下十二骑直抵建州,距咸平千五百里,与纳颜党达萨巴图尔等合战,两中流矢。继知其党特尔格、素尔齐等欲袭皇子,乃以数十人退,战千馀人,扈从皇子渡辽水,纳颜军来袭,达春转斗而前,射其酋特古岱,堕马死,追兵乃退。遂军懿州。州老幼千馀人,焚香罗拜道旁,泣曰:“非宣慰公,吾属无遗种矣。”

达春军至辽西罴山北小龙泊,得叛酋史图凌岱、卢全等纳款书,期而不至,达春即遣将讨擒之,又获其党王萨布。复与库锡尔等战,破之。将士欲俘掠,达春一切禁止,与签院汉瓜、监司托克托岱追纳颜馀党,北至金山,悉平之。

丁酉,弘州匠官以犬、兔毛制如西锦者以献,授匠官知弘州。

戊戌,枢密院奏签征缅行省事哈萨尔哈雅言:“比至缅国,谕其王赴阙,彼言邻番数叛,未易即行,拟遣使奉表赍土贡入觐。”

八月,乙丑,帝至自上都。

以托曼达尔为都元帅,将四川兵五千赴缅省,仍令其省驻缅近地,以俟进止。

己巳,谪从叛诸王,赴江南诸省从军自效。谕镇南王托欢,禁戢从征诸王及省官与鄂啰齐等:“毋纵军士焚掠,毋以交趾小国而易之。”

九月,庚子,禁市毒药者。

丁未,安南国遣使贡方物。

戊申,咸平、懿州、北京,以纳颜叛,民废耕作,又霜雹为灾,告饥;诏以海运粮五万石赈之。

壬子,禁沮挠江南茶课。

冬,十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甲子,僧格言:“中书省旧在大内,前阿哈玛特移置于此,请仍旧为宜。”从之。

丙子,僧格奏参知政事郭佑、杨居宽坐亏负中书钱谷,并弃市,人皆冤之。当僧格之诬杀佑与居宽也,刑部尚书博果密争之不得,僧格深忌之,尝指博果密谓其妻曰:“它日籍我家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坐曹理务,欲加之罪,遂以疾免。帝还自上都,其弟额埒璘班侍坐辇中,帝曰:“汝兄必以某日来迎。”博果密果以是日至。帝见其癯甚,问其禄几何,左右对以满病假者例不给,帝念其贫,命尽给之。

僧格威焰方炽,参议尚书省事唐仁祖议论不同,屡忤僧格,人皆危之,仁祖自若也。迁工部尚书,僧格以漕务烦剧,特重困之,仁祖处之甚安。寻出使云中,僧格考工部织课稍缓,怒曰:“误国家岁用。”遣骑追还,命直吏拘往督工,且促其期曰:“违期,必置汝于法。”左右皆为之惧。仁祖退,召诸直长,从容谕之曰:“丞相怒在我,不在尔也。汝等勿惧,宜力加勉。”众皆感激,昼夜倍其功,期未及而办,僧格不能加罪。

乙酉,帝谕翰林诸臣:“以丞相领尚书省,汉、唐有此制否?”咸对曰:“有之。”翌日,左丞叶李以所对奏闻,且言:“前省官不能行者,平章僧格能之,宜为右丞相。”帝然之。

丙戌,范文虎言:“豪、懿、东京等处人心未安,宜立省以抚绥之。”诏立辽阳等处行尚书省。

十一月,壬辰,以僧格为尚书省右丞相兼统制院使,领功德使司事。于是,僧格请以平章特穆尔代其位,阿喇根萨里为平章政事,叶李迁右丞,参政马绍为左丞。绍为参政时,有信州三务提举杜璠者,言至元钞公私未便,僧格怒,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曰:“国家导人使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之,岂不与诏书违戾乎!”璠得免罪,至是亲王戍边,其士卒有过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究问加罪,绍言:“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所支逾数者,当后年之数可也。”从之。

辛丑,改卫尉院为太仆寺,仍隶宣徽院。

己酉,诏议弭盗。僧格、伊苏特穆尔言:“江南归附十年,盗贼迄今未靖,宜立限招捕,而以安集责州县之吏,其不能者黜之。”叶李言:“臣在漳州十年,详知其事,大抵军官嗜利与贼通者,尤难弭息。宜令各处镇守军官,例以三年转徒,庶革斯弊。”帝皆诏行之。

江淮行尚书省参知政事高兴,讨婺州盗柳分司,擒斩之。会丁母扰,诏起复,讨处州盗詹老鹞、温州盗林雄。兴潜出青田,捣其巢穴,战于叶山,擒老鹞及雄等二百馀人,斩于温州市。又奉省檄平徽州盗汪千十等。

广东盗起,寇肇庆,其魁邓太獠居前寨,刘太獠居后寨,相依以为固。湖广行省左丞刘国杰趣捣后寨,破之,遂拔前寨,擒斩邓、刘二人。捕民结贼者,皆杖杀之。

十二月,丁卯,减扬州省岁额米十五万石,以盐引五十万易粮。免浙西鱼课三千锭,听民自渔。

癸酉,诸王锡勒图部雨土七昼夜,没死羊畜。

丁丑,以硃清、张宣海漕有劳,遥授宣慰使。

镇南王托欢以诸军征安南,次思明州,留兵二千五百人,命万户贺祉统之,以守辎重。程鹏飞、鄂啰、哈达尔以汉券兵万人由西道永平,鄂啰齐以万人从镇南王由东道女儿关以进。阿巴齐以万人为前锋,乌讷尔、攀楫以后由海道经玉山、双门、安邦口,遇交趾船四百馀艘,击之,斩四千馀级,生擒百馀人,夺其船百艘,遂趣交趾。程鹏飞、鄂啰、哈达尔经老鼠、陷沙、茨竹三关,凡十七战,皆捷。是月,镇南王次茅罗港,交趾兴道王遁。攻浮山寨,拔之。又命鹏飞、阿尔以兵二万人守万劫,且修普赖山及至灵山木栅。命乌讷尔将水兵,阿巴齐将陆兵,径趣交趾城。镇南王以诸军渡富良江,次城下,败其守兵。陈日烜与其子弃城,走敢喃堡,诸军攻下之。

◎至元二十五年

春,正月,陈日烜复走入海。镇南王以诸军追之,不及,引兵还交趾城。令乌讷尔将水军迎张文虎等粮船,又发兵攻其诸寨,破之。

己丑,诏江淮省内外并听蒙古岱节制。

辛卿,尚书省言:“初以行省制丞相与内省无别,罢之。今江淮平章政事蒙古岱所统,地广事繁,宜依前置丞相。”从之。诏以蒙古岱为右丞相。

毁中统钞板。

戊戌,大赦,弛辽阳渔猎之禁,惟毋杀孕兽。

壬寅,贺州贼七百馀人焚掠封州诸郡,循州贼万馀人掠梅州。

癸卯,哈都犯边,敕发兵从诸王珠纳北征。

甲辰,伊苏布哈谋叛,逮捕至京师,诛之。

丙午,畋于近郊。

己酉,发海运米十万石,赈辽阳省军民之饥者。

癸丑,募民能耕江南旷土及公田者,免其差役三年,其输租免三分之一。

江淮行省言:“两淮土旷民寡,兼并之家皆不输税。又,管内七十馀城,止屯田两所,宜增置淮东、西两道劝农营田司,督使耕之。”从之。

僧格以甘肃行省特穆格无心任事,又不与协力,奏以雅岱代之。未几,又以江西行省平章呼图特穆尔不职,奏罢之。兵部尚书呼图达尔不勤其职,僧格殴罢之而后奏。帝曰:“若此等不罪,汝事何由得行也!”

二月,丁巳,改济州漕运司为都漕运司,祹领济之南、北漕,京畿都漕运司惟治京畿。

戊午,以右丞叶李为平章政事,李固辞,许之;赐以玉带,视秩一品,又赐平江、嘉兴田四顷。

庚申,司徒萨里曼等进读《祖宗实录》。帝曰:“太宗事则然,睿宗少有可易者,定宗固日不暇给;宪宗汝独不能忆之耶?犹当询诸知者。”

壬戌,敕江淮勿捕天鹅,弛鱼泺禁。

丙寅,改南京路为汴梁路,北京路为武平路,西京路为大同路,东京路为辽阳路,中兴路为宁夏府路。

嘉木扬喇勒智言:“以宋宫室为塔一,为寺五,已成。”诏以水陆地百五十顷养之。

征葛洪山隐士刘彦深。

辛巳,以杭州西湖为放生池。

壬午,命皇孙云南王额森特穆尔帅兵领大理府等处。

三月,戊子,帝还宫。

淞江民曹梦炎愿岁以米万石输宫,乞免它徭,且求官职。僧格以为请,乃遥授浙东道宣慰副使。

庚寅,帝如上都。

故事,枢密院官俱从行,岁留一人领院事,汉人不得与。至是以属判官郑制宜,制宜逊辞,帝曰:“汝岂汉人比耶!”竟留之。制宜,鼎之子也。

江淮行省蒙古岱,言宜除军官更调法,死事者赠散官,病故者降一等,帝曰:“父兄虽死事,子弟不胜任者,安可用之!苟贤,则病故者亦不可降也。”

辛卯,造尚书省。

壬寅,礼部言:“会同馆,蕃夷使者时至,宜令有司仿古《职贡图》,及询其风俗、土产、去国里程,籍而录之,实一代之盛事。”从之。

甲寅,循州贼万馀人寇漳浦,泉州贼二千人寇长泰、汀、赣,畲贼千馀人寇龙溪,皆讨平之。

镇南王托欢复遣兵追陈日烜于海,不知所之。乌讷尔不见张文虎船,复还万劫。右丞相阿巴齐曰:“贼弃巢穴远遁,意待吾之敝而乘之。将士皆北人,春夏之交,瘴疠将作,馈饷且尽。今出兵分定其地,招降纳附,勿纵士卒侵掠,急捕日烜,此策之善者也。”时日烜复遣使请隆以款师,诸将信其说,久之不降,拥众据海口。阿巴齐率众攻之,将士多被疫,不能进。诸蛮复叛,所得险隘皆失守,遂谋引还。

日烜复集散兵三十万守御东关,遏托欢归路,诸军且战且行,日数十合。贼据险发毒矢,将士裹疮以战。樊楫、阿巴齐皆死。前军锡都尔奋勇乘之,交人小却。托欢由单已县趣盝州,间道以出,次思明州,命安噜引兵还云南,鄂啰齐以诸军北还。日烜寻遣使来谢,进金人代已罪。帝以托欢无功而还,令出镇扬州,终身不容入觐。

夏,四月,辛酉,僧格言:“自至元丙子置应昌和籴所,其间必多盗诈,宜加钩考。扈从之臣。种地极多,宜依军站例,除四顷之外,验亩征租。”并从之。

癸亥,浑河决,发军筑隄捍之。

癸酉,尚书省言:“近以江淮饥,命行省赈之,吏之富民因缘为奸,多不及于贫者。今杭、苏、湖、秀四州复大水,民鬻妻女易食,请辍上供米二十万石,审其贫者赈之。”帝是其言。

甲戌,万安寺成,佛像及窗壁皆金饰之,凡费金五百四十两有奇,水银二百四十斤。

增立直沽海运米仓。

命征交趾诸军还家,休息一岁。

敕缅中行省:“比到缅中,一禀云南王节制。”

庚辰,安南国王陈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用来贡方物。

甲申,诏皇孙特穆尔抚诸军,讨叛王和尔果斯、哈坦、图噜罕。

广东民董贤举,循州民钟明亮,各拥众万馀相继起,皆称:“大老”,明亮势尤猖獗。诏遣江浙行省丞相蒙古岱、行枢密使页特密实发四省兵讨之。

湖南盗詹一仔,诱衡、永、宝庆、武冈人啸聚四望山,久不能讨。行省左丞刘国杰帅师击破之,斩首盗,馀众悉降。将校请曰:“此辈久乱,急则降,降而有衅,复反矣,不如尽坑之。”国杰曰:“多杀不可,况杀降也!”乃相要地为三屯,迁其众守之,每屯五百人以备贼,且垦废田榛棘,使贼不得为巢穴,降者有故田宅,尽还之,无者使杂耕屯中。后皆为良民。

五月,戊子,诸王察克子库库岱叛,绰和尔执之以来。

乙未,僧格言:“中统钞行垂三十年,省官皆不知其数。今已更用至元钞,宜差官分道置局,钩考中统本。”从之。

壬寅,铸浑天仪。

乙巳,罢兴州采蜜。

癸丑,迁四川省治重庆,复迁宣慰司于成都。

六月,癸未,处州贼柳世英寇青田、丽水等县,浙东道宣慰使史耀计平之。

秋,七月,丙戌,以南安、瑞、赣三路连岁盗起,民多失业,免逋税万二千六百石有奇。

中书右丞相安图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八月,丙辰,诏安图以本部集赛蒙古军三百人北征。

癸亥,尚书省成。

庚辰,分万亿库为宝源、贼源、绮源、广源、与万亿共为五库,从僧格请,营之禁中,以贮币帛。

九月,南台御史中丞刘宣自杀。时行省丞相蒙古岱,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纠劾其罪,而尤畏宣,日遣人入建康侦伺台中违失,台臣皆惮之,恳求自解。惟宣屹不为动,蒙古岱益忌之,因罗织宣罪,逮系其子孙于狱,又令人妄言宣沮坏钱谷。事闻,遂使置狱行省,鞫治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军船列兵屯驱迫之,至则分异各处,不使往来,宣不胜愤,遂自刭于舟中。

始,宣将行,以一缄付从子自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经断小人交口辨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徇国为恨耳!”且言别有公文言蒙古岱罪状,后得其藁,涂注句抹,辞句难辨,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次其文,读者悲愤。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宣忠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嗟悼,其后自诚以宣行实上闻,赠御史中丞,谥忠宪。

壬辰,帝至自上都。

召江淮行省参政董文用为御史中丞。

文用至,曰:“中丞不当理细务,吾当先举贤才。”乃举胡祗遹、王恽、雷膺等十馀人为按察使,又举徐炎、魏初为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

癸卯,置征理司,专治合追财谷,以甘肃行省参政图喇延哈、签省吴诚并为征理使。自立尚书省,凡仓库诸司,无不钩考。先摘委六部官,至是僧格复以为不专,请置征理司,日以理算为事,毫分缕晰,司钱谷者无不破产,及当更代,人皆弃家避之。

庚戌,太医院新编《本草》成。

冬,十月,庚申,遣使钩考诸路钱谷。僧格言:“湖广钱谷,已责平章约苏穆尔自首偿矣。它省欺盗者必多,请以省院台官实都、王巨济、阿萨尔、何荣祖、昭噜呼齐图呼鲁、李佑、吉丁、戎益、崔彧、燕真、安祐、巴延等十二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省,每省各二人,特给与印章,给兵以备使令,且以为卫。”帝皆从之。

僧格尝奏上都留守司钱谷多失实,召留守喇呼尔、贺仁杰廷辩。仁杰曰:“臣汉人,不能禁吏戢奸,致钱谷耗损,臣之罪。”喇呼尔曰:“臣为长,印在臣手,事未有不关白而能行者,臣之罪。”帝曰:“以爵让人者有之,未有争引咎归己者,其置勿问。”

帝追念帝挺,问董文用曰:“商孟卿今年几何?”对曰:“八十。”帝甚惜其老而叹其康强。挺旋卒。后追赠鲁国公,谥文定。

丙寅,赐瀛国公赵钞面锭。

湖文省言:“左右江口谿峒蛮獠置四总管府,统州县峒百六十,而所调官畏惮瘴疠,多不敢赴,请以汉人为达噜噶齐。军官为民职,杂土人用之。”就拟瓜勒佳素赫等七十四人以闻,从之。

大同民李伯祥、苏永福八人,以谋逆伏诛。

庚午,哈都犯边。

丙子,始造铁罗圈甲。

遣瀛国公赵学佛法于土番。

己卯,诏免儒户杂徭。

僧格请令集贤院诸司,分道钩考江南郡学田所入羡馀,贮之集贤院,以给多才艺者。从之。

十一月,壬午,巩昌路荐饥。免田租之半,仍以钞三千锭赈其贫者。

丁亥,以山东按察使何荣祖为中书省参知政事。

修国子监以居胄子。

禁有分地臣私役富室为柴米户及赋外杂徭。

柳州民黄德清叛,潮州民蔡猛等拒杀官军,并伏诛。

己亥,命李思衍为礼部侍郎,充国信使;以万努为兵部郎中,副之,同使安南,谕陈日烜亲身入朝,否则必再加兵。

时有佞谀者,讽大都民史吉等请为僧格立石颂德,帝曰:“民欲立则立之。”仍以告僧格,使其喜也。于是翰林制文,题曰:“王公辅政之碑。”

僧格恩宠方盛,自近戚、贵人见之,皆屏息逊避,董文用独不附之。僧格令人讽文用颂己功于帝前,文用不答;僧格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丞相府,独御史台未具食耳。”文用亦不答。

辛丑,马八儿国遣使来朝。

初,帝遣荆湖、占城行省参知政事伊赫密实使马八儿国,取佛钵舍利。浮海阻风,行一年乃至,得其良医善药,遂与其国人来贡方物,又以私钱购紫檀木殿材,并献之。尝侍帝于浴室,问:“汝逾海者凡几?”对曰:“臣逾海四矣。”帝悯其劳,遥授江淮行尚书省左丞、行泉府大卿。

甲辰,僧格以总制院统西蕃诸司军民钱谷,事体甚重,宜有以崇之,奏改为宣政院,秩从一品,用三台银印,帝从之。命僧格以本官兼宣政使、领功德司使事。

十二月,丁巳,哈都兵犯边,巴图额森托迎击,死之。

朔方军兴,粮糗粗备,而诛责愈急,董文用谓僧格曰:“民急矣,外难未解而内戕其根本,丞相宜思之!”又持外郡所上盗贼之目,谓之曰:“百姓岂不欲生养安乐哉?急法苛敛,使至此耳。御史台所以救政事之不及者,丞相当助之,不当抑之也。御史台不得行,则民无所赴诉而政日乱,将不止台事不行也。”浸忤僧格意,摭拾台事百端,文用日与辨论,不为屈。于是具奏僧格奸状,帝报之,语秘,人莫闻。僧格日诬谮文用于帝曰:“在朝惟董文用戆傲不听令,沮挠尚书省,请痛治其罪。”帝曰:“彼御中职也,何罪!且文用端谨,朕所素知,汝善视之!”旋迁大司农。时欲夺民田为屯田,文用固执不可,复迁翰林学士承旨。

先是安图将兵临边,为实里吉所执,一军皆没。至是八邻来归,从者凡三百九十人,赐钞万二千五百一十三锭。

辛未,僧格言:“分地之臣,例以贫乏为辞,希觊赐与。财非天坠地出,皆取于民,苟不慎其出入,恐国用不足。”帝曰:“自今不当给者,汝即之,当给者宜覆奏,朕自处之。”

乙亥,湖头贼张治囝掠泉州,免泉州今岁田租。

丙子,伊苏布哈以实勒们叛,甘肃行省官合兵讨之,皆自缚请罪。独实勒们以其属西走,追获之,以归于京师。

先是宋供奉汪元量从三宫入燕,授瀛国公书。帝闻其能琴,尝召入禁中,令鼓琴,称善。元量乞归,许之。是冬,元量归杭州,具言:“谢太后临殁遗言,欲归葬绍兴。全太后为尼。瀛国公学佛,号木波讲师。”遗老闻之,有泣下者。

是岁,汴梁路阳武、襄邑、太康、通许、杞、考城、陈留等县,陈、颍二州,河决凡二十二所,漂荡麦禾、房舍,委宣慰司督本路差夫修治。

有小吏诬告漕司刘献盗仓粟。僧格方事聚敛,众阿其意,锻炼杆服。刑部尚书列斯哩卫曰:“刑部开下持平,今辇毂之下,漕臣以冤死,何以正四方乎!”即以实闻。以是忤僧格,出为江东道宣慰使。在官务兴学,诸生有俊秀者,拔而用之。为政严明,豪民猾吏缩手不敢犯,然亦无所刑戮而治。

初,皇孙抚军于北,诏以托克托呼从,追纳颜馀党于哈喇温之地,诛叛王乌塔哈,尽降其众。至是诸王额斯尔为叛王和尔哈斯所攻,遣使告急,复从皇孙移师援之,则诸呼噜辉。还至哈喇温山,夜渡贵烈河,败叛王哈坦,尽得辽左诸部,置东路万户府。帝多其功,以额斯尔女弟妻之。

先是,帝命江西行省蒙古岱召谢枋得,执手相勉劳。枋得曰:“上有尧、舜,下有巢、由。枋得姓名不祥,不敢赴召。”蒙古岱义之,不强也。既而福建行省管如德,将旨如江南求人材,尚书留梦炎以枋得荐,枋得遗书梦炎曰:“江南人材,未有如今日之可耻。《春秋》以下之人物,本不足道,今求一瑕吕饴甥、程婴、杵臼厮养卒,不可得也。纣之亡也,以八百国之精兵,不敢抗二子之正论,武王、太公凛凛无所容,急以灭兴断绝谢天下,殷之后遂与周并立。使三监、淮夷不叛,武庚必不死,殷命必不黜。夫女真之待二帝亦惨矣,而我宋今年遣使祈请,明年遣使问安。王伦一市井无赖狎邪小人,谓梓宫可还,太后可归,终则二事皆符其言。今一王伦且无之,则江南无人材可见也。吾年六十馀矣,所欠一死耳,岂复有他志哉!”终不行。

续资治通鉴
阅读全文
《元纪·元纪六》相关阅读
猜您喜欢
国学推荐
唐诗三百首古诗词鉴赏大全古诗三百首大全宋词三百首先秦诗人古诗词考题古诗十九首两汉诗人小学生必背古诗70首小学古诗大全魏晋诗人小学文言文大全南北朝诗人小学生必背古诗80首初中古诗大全隋代诗人初中文言文大全唐代诗人楚辞乐府

元纪·元纪六

国学梦手机版

Copyright © 2016-2023 国学梦 M.GuoXueMeng.Com

桂ICP备202100183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