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辩 寇赞 郦范 韩秀 尧暄
薛辩,字允白。其先自蜀徙于河东之汾阴,因家焉。祖陶,与薛祖、薛落等分 统部众,故世号三薛。父强,复代领部落,而祖、落子孙微劣,强遂总摄三营。善 绥抚,为民所归。历石武、苻坚,常凭河自固。仕姚兴为镇东将军,入为尚书。强 卒,辩复袭统其营,为兴尚书郎、建威将军、河北太守。辩稍骄傲,颇失民心。刘 裕平姚泓,辩举营降裕,司马德宗拜为宁朔将军、平阳太守。及裕失长安,辩来归 国,仍立功于河际。太宗授平西将军、雍州刺史,赐爵汾阴侯。泰常七年卒于位, 年四十四。
子谨,字法顺,容貌魁伟,颇览史传。刘裕擒泓,辟相府行参军,随裕渡江。 寻转记室参军。辩将归国,密使报谨,遂自彭城来奔。朝廷嘉之,授河东太守。后 袭爵平西将军、汾阴侯。谨所治与屈丐连接,结士抗敌,甚有威惠。始光中,世祖 诏奚斤讨赫连昌,敕谨领偏师前锋乡导。既克蒲坂,世祖以新旧之民并为一郡。谨 仍为太守,迁秦州刺史,将军如故。山胡白龙凭险作逆,世祖诏镇南将军奚眷与谨 自太平北入,讨平之。除安西将军、涪陵公,刺史如故。太延初,征吐没骨,平之。 谨自郡迁州,威惠兼备,风化大行。时兵荒之后,儒雅道息。谨命立庠,教以诗书, 三农之暇,悉令受业,躬巡邑里,亲加考试,于是河汾之地,儒道兴焉。真君元年, 徵还京师,除内都坐大官。五年,为都将,从驾北讨,以后期与中山王辰等斩于都 南,时年四十四。寻赠镇西将军、秦雍二州刺史,谥曰元公。
长子初古拔,一曰车辂拔,本名洪祚,世祖赐名。沉毅有器识,年始弱冠,司 徒崔浩见而奇之。真君中,盖吴扰动关右,薛永宗屯据河侧,世祖亲讨之。乃诏拔 纠合宗乡,壁于河际,断二寇往来之路。事平,除中散,赐爵永康侯。世祖南讨, 以拔为都将,从驾临江而还。又共陆真讨反氐仇辱檀、强免生,平之。皇兴三年, 除散骑常侍,尚西河长公主,拜附马都尉。其年,拔族叔刘彧徐州刺史安都据城归 顺,敕拔诣彭城劳迎。除冠军将军、南豫州刺史。延兴二年,除镇西大将军、开府, 进爵平阳公。三年,拔与南衮州刺史游明根、南阳平太守许含等以治民着称,徵诣 京师。显祖亲自劳勉,复令还州。太和六年,改爵为河东公。八年三月,诏拔入朝, 暴病卒,年五十八,赠左光禄大夫,谥曰康。
长子胤,字宁宗,少有父风。弱冠,拜中散,袭爵镇西大将军、河东公,除县 瓠镇将。萧赜遣将寇边,诏胤为都将,与穆亮等拒于淮上。寻授持节义阳道都将。 十四年,文明太后公除,高祖诏诸刺史、镇将曾经近侍者,皆听赴阙,胤随例入朝。 属开革五等,降公为侯。十七年,高祖南讨,诏赵郡王干、司空穆亮为西道都半。 时干年少,未涉军旅。高祖乃除胤假节、假平南将军,为干副军。行达裒父,以萧 赜死,班师。又为都将,共讨秦州反贼支酉,生擒斩之。除立忠将军、河北太守。 郡带山河,路多盗贼。有韩马两姓,各二千馀家,恃强凭险,最为狡害,劫掠道路, 侵暴乡闾。胤至郡之日,即收其奸魁二十馀人,一时戮之。于是群盗慑气,郡中清 肃。二十三年秋,遇疾,卒于郡。时年四十四。谥曰敬。
子裔,字豫孙,袭爵。性豪爽,盛营园宅,宾客声伎,以恣嬉游。历尚书左外 兵郎、左军将国,迁征虏将军、中散大夫。出为洛州刺史。卒,赠平西将军、岐州 刺史。
子孝绅,袭爵。稍迁前将军,太中大夫。孝绅立行险薄,坐事为河南尹元世俊 所劾,死。后赠征西将国、华州刺史。
胤弟□,字崇业。广平王怀郎中令、汝阴太守。
子修仁,司空行参军。
修仁弟玄景,陈留太守。
拔弟洪隆,字菩提。解褐阳平王国常侍,稍迁河东太守。
长子驎驹,好读书。举秀才,除中书博士。太和九年,萧赜使至,乃诏驎驹兼 主客郎以接之。十年秋,遇疾卒。时年三十五。赠宁朔将军、河东太守,谥曰宣。
长子庆之,字庆警,颇以学业闻。解褐奉朝请。领侍御史,迁廷尉丞。廷尉寺 邻接北城,曾夏日于寺傍执得一狐。庆之与廷尉正博陵崔纂,或以城狐狡害,宜速 杀之,或以长育之致,宜待秋分。二卿裴延俊、袁悉互有同异。虽曰戏谑,词义可 观,事传于世。转尚书郎、兼尚书左丞,为并肆行台,赐爵龙丘子,行并州事。迁 征虏将军、沧州刺史。为葛荣攻围,城陷。寻患卒。后赠右将军、华州刺史。
庆之弟英集,性通率。随舅李崇在扬州积年,以军功历司徒铠曹参军,稍迁治 书侍御史、通直散骑常侍。卒。
驎驹弟凤子。自徙都洛邑,凤子兄弟移属华州河西郡焉。太和二年,为太子詹 事丞、本州中正。世宗登阼,转太尉府铠曹参军,稍迁治书侍御史。正始初,为持 节、征义阳军司。还京,其年秋卒。时年四十九。赠陵江将军、光城太守。
凤子弟骥奴,州主簿。
洪隆弟破胡,州治中别驾。稍迁河东太守、征仇池都将。有六子。长子聪。字 延智。有世誉。累迁治书侍御史、直阁将军,为高祖所知。世宗践阼,除辅国将军、 齐州刺史。卒于州。赠征虏将军、华州刺史。
长了景茂,司州记室从事、猗氏令。早卒。
景茂弟孝通,颇有文学。永安中,中尉高道穆引为御史。历中书舍人、中书侍 郎、常山太守。遇恶疾而卒。
聪弟道智,尚书郎。卒。
子长瑜,天平中,为征东将军、洛州刺史。击贼潼关,没于陈。赠都督冀定太 三州诸军事、车骑将军、冀州刺史。
道智弟仙智,郡功曹。
仙智弟昙贤,卒于国子博士。
小子景渊,尚书左民郎。
昙贤弟和,字导穆。解褐大将军刘昶府行参军。转司空长流参军,除太尉府主 簿,迁谏议大夫。永平四年正月,山贼刘龙驹扰乱夏州,诏和发汾、华、东秦、夏 四州之众讨龙驹,平之。和因表立东夏州,世宗从之。又行正平、颍川二郡事,除 通直散骑常侍。萧衍遣将张齐寇晋寿,诏和兼尚书左丞,为西道行台,节度都督傅 竖眼诸军,大破齐军。正光初,除左将军、南青州刺史。卒于州,年五十五。赠安 北将国、瀛州刺史。
长子元信,武定末,中军将军、仪同开府长史。
和弟季令,奉朝请。
破胡弟破氐,为本州别驾,早卒。四子。
长子敬贤,为钜鹿太守。
破氐弟积善,为中书博士、临淮王提友。
子隆宗,太原太守。
寇赞,字奉国,上谷人,因难徙冯翊万年。父修之,字延期,苻坚东莱太守。 赞弟谦之有道术,世祖敬重之,故追赠修之安西将军、秦州刺史、冯翊公,赐命服, 谥曰哀公,诏秦雍二州为立碑于墓。又赠修之母为冯翊夫人。及宗从追赠太守、县 令、侯、子、男者十六人,其临民者七郡、五县。
赞少以清素知名,身长八尺,姿容严嶷,非礼不动。苻坚仆射韦华,州里高达, 虽年时有异,恆以风味相待。华为冯翊太守,召为功曹,后除襄邑令。姚泓灭,秦 雍人千有馀家推赞为主,归顺。拜妥远将军、魏郡太守。其后,秦雍之民来奔河南、 荥阳、河内者户至万数,拜赞安远将军、南雍州刺史、轵县侯,治于洛阳,立雍州 之郡县以抚之。由是流民繦负自远而至,三倍于前。赐赞爵河南公,加安南将军, 领护南蛮校尉,仍刺史,分洛豫二州之侨郡以益之。虽位高爵重而接待不倦。
初,赞之未贵也,尝从相者唐文相。文曰:“君额上黑子入帻,位当至方伯封 公。”及贵也,文以民礼拜谒,仍曰:“明公忆民畴昔之言乎?尔日但知公当贵, 然不能自知得为州民也。”赞曰:“往时卿言杜琼不得官长,人咸谓不然。及琼被 选为盩啡令,卿犹言相中不见,而琼果以暴疾,未拜而终。昔魏舒见主人儿死,自 知己必至公,吾常以卿言琼之验,亦复不息此望也。”乃赐文衣服、良马。赞在州 十七年,甚获公私之誉,年老表求致仕。真君九年卒,年八十六。遣令薄葬,敛以 时服。世祖悼惜之。谥曰宣穆。
长子元宝,袭爵,为豫州别驾。兴安元年卒,赠安南将军、豫州刺史。
子祖,袭爵。高祖时,为安南将军、东徐州刺史,卒。
子灵孙,袭。赭阳太守。
元宝弟虎皮,有才器。本县令。
虎皮弟臻,字仙胜。年十二,遭父忧,居丧以孝称。轻财好士。显祖末,为中 川太守。
时冯熙为洛州刺史,政号贪虐。仙胜微能附之,甚得其意。转弘农太守。后以 母老屡求解任,久乃从之。高祖初,母忧未阕,以恆农大盗张烦等贼害良善,徵为 都将,与荆州刺史公孙初头等追揃之。拜振武将军、比阳镇将,有威惠之称。迁建 威将军、郢州刺史。及高祖南迁,郢州地为王畿,除弘农太守。坐受纳,为御史所 弹,遂废卒于家。
长子祖训,顺阳太守。
祖训弟治,字祖礼。自洛阳令稍迁镇远将军、东荆州刺史。代下之后,蛮民以 刺史郦道元峻刻,请治为刺史。朝议以边民宜悦,乃以治代道元,进号征虏将军。 坐遣戍兵送道元,免官。治兄弟并孝友敦穆,白首同居。父亡虽久,而犹于平生所 处堂宇,备设帏帐几杖,以时节开堂列拜,垂泪陈荐,若宗庙然。吉凶之事必先启 告,远出行反亦如之。治世宗末迁前将军、河州刺史。在任数年,遇却铁忽反,又 为城民诣都列其贪状十六条。会赦免。久之,兼廷尉卿,又兼尚书。畏避势家,承 颜侯色,不能有所执据。寻迁金紫光禄大夫。是时,蛮反于三鸦,治为都督追讨, 战没。赠持节、都督雍华岐三州诸军事、卫大将军、七兵尚书、雍州刺史、昌平男。
治弟弥,兼尚书郎。为城阳王徽所亲待。永安末,徽避尔朱兆脱身南走,归命 于弥。弥不纳,遣人加害,时论深责之。后没关西。
治长子朏之,字长明。自直后、奉朝请,再迁镇远将军、谏议大夫,仍直后。 建义中,出除冠军将军、东荆州刺史,兼尚书,为荆郢行台。代迁,除征虏将军。 普泰中,袭爵,又为东荆州刺史。永熙中,镇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武定四年卒, 年五十八。
郦范,字世则,小名记祖,范阳涿鹿人。祖绍,慕容宝濮阳太守。太祖定中山, 以郡迎降,授衮州监军。父嵩,天水太守。范,世祖时给事东宫。高宗践阼,追录 先朝旧勋,赐爵永宁男,加宁远将军。以治礼郎奉迁世祖、恭宗神主于太庙,进爵 为子。
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南征,范为左司马。师次无盐,刘彧戍主申纂凭城拒守。 识者佥以攻具未周,不宜便进。范曰:“今轻军远袭,深入敌境,无宜淹留,久稽 机侯。且纂必以我军来速,不去攻守,谓方城可凭,弱卒可恃。此天亡之时也。今 若外潜威形,内整戒旅,密厉将士,出其非意,可一攻而克之。”白曜曰;“一日 纵敌,数世之患,今若舒迟,民心固矣。司马之策是也。”遂潜军伪退,示以不攻。 纂果不设备。于是即夜部分,旦便腾城,崇朝而克。白曜将尽以其人为军实。范曰: “齐四履之地,世号‘东秦’,不远为经略,恐未可定也。今皇威始被,民未沾泽, 连城有怀贰之将,此邑有拒守之夫。宜先信义,示之轨物,然后民心可怀,二州可 定。”白曜曰:“此良策也。”乃免之。进次肥城,白曜将攻之。范曰:“肥城虽 小,攻则淹日,得之无益军声,失之有损威势。且见无盐之卒,死者涂炭,成败之 机,足为鉴矣。若飞书告喻,可不攻自伏;纵其不降,亦当逃散。”白曜乃以书晓 之,肥城果溃。白曜目范于众曰:“此行也,得卿,三齐不足定矣。”
军达升城,刘彧太原太守房崇吉弃母妻东走。彧青州刺史沈文秀遣其宁朔将军 张元孙奉笺归款,请军接援。白曜将遣偏师赴之。范曰:“桑梓之恋,有怀同德。 文秀家在江南,青土无坟栢之累。拥众数万,劲甲坚城,强则据战,势屈则走。师 未逼之,朝夕无患,竟何所畏,已求援军?且观其使,词烦而颜愧,视下而志怯, 币厚言甘,诱我也。若不远图,惧亏军势。既进无所取,退逼强敌,羝羊触籓,羸 角之谓。未若先守历城,平盘阳,下梁邹,克乐陵,然后方轨连镳,扬旌直进,何 患不壶浆路左以迎明公者哉!”白曜曰:“卿前后纳策,皆不失衷,今日之算,吾 所不取。何者?道固孤城,裁能自守;盘阳诸戍,势不野战;文秀必克殄,意在先 诚,天与不取,后悔何及?”范曰:“短见犹谓不虚。历城足食足兵,非一朝可拔。 文秀既据东阳为诸城根本,多遣军则历城之固不立,少遣众则无以惧敌心。脱文秀 还叛,闭门拒守,偏师在前,为其所挫,梁邹诸城追击其后,文秀身率大军,必相 乘迫。腹背受敌,进退无途,虽有韩白,恐无全理。愿更思审,勿入贼计中。”白 曜乃止。遂表范为青州刺史以抚新民。后进爵为侯,加冠军将军,迁尚书右丞。
后除平东将军、青州刺史、假范阳公。范前解州还京也,夜梦阴毛拂踝。他日 说之。时齐人有占梦者曰史武,进云:“豪盛于齐下矣。使君临抚东秦,道光海岱, 必当重牧全齐,再禄营丘矣。”范笑而答曰:“吾将为卿必验此梦。”果如其言。 是时,镇将元伊利表范与外贼交通。高祖诏范曰:“卿身非功旧,位无重班,所以 超迁显爵,任居方夏者,正以勤能致远。虽外无殊效,亦未有负时之愆。而镇将伊 利妄生奸挠,表卿造船市玉与外贼交通,规陷卿罪,窥觎州任。有司推验,虚实自 显,有罪者今伏其辜矣。卿其明为算略,勿复怀疑。等卿别犯,处刑及鞭;今恕刑 罢鞭,止罚五十。卿宜克循,绥辑边服,称朕意也。”还朝,年六十二,卒于京师, 谥曰穆。范五子,道元在《酷吏传》。
道元第四弟道慎,字善季。涉历史传,有干略。处奉朝请,迁尚书二千石郎中, 加威远将军,为汉川行台,迎接降款。以功除员外常侍,领郎中。转辅国将军、骁 骑将军。出为正平太守,治有能名。迁长乐相。正光五年卒,年三十八。赠后将军、 平州刺史。
子中,字伯伟。武定初,司徒刑狱参军。
道慎弟约,字善礼。起家奉朝请,再行冠军将军、司徒谘议参军。朴质迟钝, 颇爱琴书。性多造请,好以荣利干谒,乞丐不已,多为人所笑弄。坎禀于世,不 免饥寒。晚历东莱、鲁郡二郡太守,为政清静,吏民安之。年六十三,武定七年卒。
范弟神虎,尚书左民郎中。
神牙弟夔。子恽,字幼和,好学,有文才,尤长吏干。正光中,刺史裴延俊用 为主簿,令其修起学校。又举秀才,射策高第,为奉朝请。后延俊为讨胡行台尚书, 引为行台郎。以招抚有称,除尚书外兵郎,仍行台郎。及延俊解还,行台长孙稚又 引为行台郎,加征虏将军。恽颇兼武用,常以功名自许,每进计于稚,多见纳用。 以功赏魏昌县开国子,邑三百户。恽在军,启求减身官爵为父请赠。诏赠夔征虏将 军、安州刺史。恽后与唐州刺史崔元珍固守平阳。武泰中,尔朱荣称兵赴洛,恽与 元珍不从其命,为荣行台郎、中樊子鹄所攻,城陷被害,时年三十六,世咸痛惜之。 所作文章,颇行于世。撰慕容氏书,不成。
子怀则,武定末,司空长流参军。
夔弟神期,中书博士。
神期弟显度,司州秀才、尚书库部郎。
韩秀,字白虎,昌黎人也。祖宰,慕容俊谒者仆射。父昞,皇始初归国,拜宣 威将军、骑都尉。秀历吏任,稍迁尚书郎,赐爵遂昌子,拜广武将军。高宗称秀聪 敏清辨,才任喉舌,遂命出纳王言,并掌机密。行幸游猎,随侍左右。显祖践阼, 转给事中,参征南慕容白曜军事。
延兴中,尚书奏以敦煌一镇,介远西北,寇贼路冲,虑或不固,欲移就凉州。 群官会议,佥以为然。秀独谓非便,曰:“此蹙国之事,非辟土之宜。愚谓敦煌之 立,其来已久。虽土邻强寇,而兵人素习,纵有奸窃,不能为害。循常置戍,足以 自全。进断北狄之觇途,退塞西夷之窥路。若徙就姑臧,虑人怀异意。或贪留重迁, 情不愿徙。脱引寇内侵,深为国患。且敦煌去凉州及千馀里,扌舍远就近,遥防有 阙。一旦废罢,是启戎心,则夷狄交构,互相来往。恐丑徒协契,侵窃凉土及近诸 戍,则关右荒扰,烽警不息,边役烦兴,艰难方甚。”乃从秀议。太和初,迁内侍 长。后为平东将军、青州刺史、假渔阳公。在州数年,卒。子务袭爵。
务,字道世,性端谨,有治干。初为中散,稍迁太子翊军校尉。时高祖南征, 行梁州刺史杨灵珍谋叛。以务为统军,受都督李崇节度以讨灵珍。有战功,授后军 长史,徵赴行在所。还,迁长水校尉。景明初,假节行肆州事,转左中郎将、宁朔 将军、试守常山郡。又为征蛮都督李崇司马。崇揃荡群蛮,除近畿之患,务有力焉。 后除镇北府司马。初试守常山,府解,复为平北长史。务颇有受纳,为御史中尉李 平所劾,付廷尉,会赦免。后除龙骧将军、郢州刺史。务献七宝床、象牙席。诏曰: “晋武帝焚雉颈裘,朕常嘉之,今务所献亦此之流也。奇丽之物,有乖风素,可付 其家人。”边人李旻、马道进等诈杀萧衍黄坂戍主,率户来降。务信之,遣兵千馀 人迎接。户既不至,而诈表破贼,坐以免官。久之,拜冠军将军、太中大夫,进号 左将军。神龟初卒。
尧暄,字辟邪,上党长子人也。本名钟葵,后赐为暄。祖僧赖,太祖平中山, 与赵郡吕舍首来归国。
暄聪了,美容貌,为千人军将、东宫吏。高宗以其恭谨,擢为中散。奉使齐州, 检平原镇将及长史贪暴事,推情诊理,皆得其实。除太尉中给事、兼北部曹事,后 转南部。太和中,迁南部尚书。于时始立三长,暄为东道十三州使,更比户藉。赐 独车一乘,厩马四匹。时萧赜遣其将陈显达寇边,以暄为使持节、假中护军、都督 南征诸军事、平阳公。军次许昌,会陈显达遁走,暄乃班师。暄前后从征及出使检 察三十馀许度,皆有克己奉公之称。赏赐衣服二十具、彩绢十匹、织千馀段、奴 婢十口,赐爵平阳伯。及改置百官,授太仆卿。车驾南征,加安南将军。转大司农 卿。太和十九年,卒于平城。高祖为之举哀。赠安北将军、相州刺史,赙帛七百匹。
初,暄使徐州,见州城楼观,嫌其华盛,乃令往往毁撤,由是后更损落。及高 祖幸彭城,闻之曰:“暄犹可追斩。”
暄长子洪,袭爵。镇北府录事参军。
子桀,字永寿。元象中,开府仪同三司、乐城县开国公。
洪弟遵,伏波将军、河州冠军府长史、临兆太守。卒,赠龙骧将军,谥曰思。
遵弟荣,员外散骑侍郎。
子雄,字休武。元象中,仪同三司、豫州刺史、城平县开国公。
雄弟奋,字彦举。兴和中,骠骑将军、颍州刺史。
奋弟难宗,武定中,征西将军、南岐州刺史、征羌县开国伯。
吕舍既归国,从至京师,给赐田宅。
子方生,机识明辩,卒于主书郎。赠建武将军、定州刺史、高邑子,谥曰敬。
子受恩,为侍御中散,典宜官曹,累迁外都曹令,转北部给事、秦州刺史。卒 于官。
史臣曰:薛辩、寇赞归身有道,并以款效见嘉。议敦煌得驭远之算。务武夫鄙 诈,贡床饰宝,弃而不御,斯乃人主之盛德。尧暄聪察奉公,以致名位,礼加存殁, 有馀荣矣。
郦范,字世则,小名记祖,范阳涿鹿人。祖父郦绍,曾任慕容宝的濮阳太守。太祖平定中山以后,以其郡归降于魏,被授任为兖州监军。郦范之父郦嵩,任天水太守。郦范于世祖在位时在东宫任事。高宗即位以后,追记他在先朝的旧功,赐予爵位为永宁男,任命为宁远将军。郦范以治礼郎的身份捧奉世祖和恭宗的神主迁往太庙,进封爵位为子。
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率军南征,郦范任左司马。军队临时驻扎在无盐,刘..属下的戍主申纂据城拒守。军中之人都认为攻城的准备工作尚未周全,不宜立刻进攻。郦范说:“现在我方轻军远袭,深入敌军境内,不宜迟缓滞留久停而失去时机。况且申纂必然认为我军来得迅速,不会立即攻城,认为自己有城墙可以凭靠,有兵卒可以倚仗。这正是上天要让其灭亡的好时机。现在我方如果外表上装着准备全力攻城的样子,内部整顿军旅,秘密激励将士振奋斗志,出其不意,就可以一举而攻克它。”慕容白曜说道:“一日宽纵敌人,必然造成数世之患,如今假若行动迟缓,城内的民心就会更加坚固。司马所说的计策是对的。”于是暗中令军队假装后退,向他显示不打算立即攻城的样子。申纂果然不加防备,于是当晚作好部署,凌晨时分开始攀援城墙,天明之后就攻占了该城。慕容白曜打算把敌方全部士卒用来充实自己的军队。郦范说道:“齐地四境所至之域,世代号称为‘东秦’,如果不长期加以治理,恐怕不可能安定。如今大魏皇威刚刚覆盖此地,百姓尚未蒙受恩泽,城市相接有胸怀二心之将,邑镇相连有顽固拒守之夫。应当首先申以信义,示以法度,然后民心可以得到安抚,二州可以加以平定。”慕容白曜说:“这真是上等的策略啊。”于是就放弃了原先的打算。军队前进驻扎在肥城之外,慕容白曜准备攻打肥城。郦范说:“肥城虽小,攻占它却要滞留许多时日,取胜了对军队声威没有多大益处,失败了却有损于魏军威势。况且前次无盐之战,士卒死伤者甚多,成功与失败的关键,足以引为借鉴。倘若送去书信予以警告和晓喻,其城定可以不攻自破;纵使他不肯投降,士兵也会逃离四散。”慕容白曜就用书信对城中将士加以晓喻,肥城果然溃散。慕容白曜看着郦范对众人说道:“这次作战行动,得到你这位人才,三齐之地不愁不能平定了。”
军队到达升城,刘..的太原太守房崇吉抛弃母亲妻子向东逃走。刘..的青州刺史沈文秀派他的部属宁朔将军张元孙奉书归诚,请求派军队援助他。慕容白曜准备派一部分军队前去援助。郦范说:“眷恋家乡之情,人皆有之。沈文秀的家乡在江南,青州之地没有他的祖宗坟茔牵累。他拥有数万之众,兵甲强劲,城池坚固,势力强就守城迎战,势力弱就弃城逃走。我军尚未胁逼于他,他朝夕都无忧患,究竟有什么可畏惧的,前来求讨援军?况且观察他派来的使者,言语絮叨而面有愧色,目光朝下而心中畏怯,礼厚言甜,是想诱惑我方。如果不深谋远虑,恐怕会有损于我军军势。我军已经无所攻取,退又受强敌之逼,羝羊触藩,进退两难,如同羊角被困住一样。不如先固守历城,平定盘阳,下取梁邹,攻占乐陵,然后方轨连镳,各军一齐扬旌直进,何愁他不在路旁手捧壶浆以迎明公呢?”慕容白曜说:“你前后所提出的计策,都是十分恰当的,但今天所说的谋算,我却不能接受。为什么呢?道固这座孤城,仅仅能够自守;盘阳各处戍所,其地形不适合于野外作战;沈文秀自知必然被消灭,所以有意先来投诚。上天所予而不利用,后悔如何来得及。”郦范说:“这种见识之短浅真可谓不假。历城粮草兵卒都很充足,不是一朝就可以被攻占的。沈文秀已经占据东阳作为它把守各城的根本,派遣较多的军队去攻击,那么历城就不可能巩固,派兵太少就不足以使敌军畏惧。倘若沈文秀反过来又背叛了我,紧闭城门顽固坚守,我方在前面的一部分军队,就会被他挫败,梁邹各城之军在后面追击,沈文秀亲率大军,必然趁机逼迫我方。我方腹背受敌,进退无路,纵有韩信白起,也恐无保全之理。希望你再三考虑,不要中了敌人奸计。”慕容白曜这才罢休。于是表奏朝廷,使命郦范为青州刺史以安抚当地百姓。郦范后又进受爵位为侯,被授予冠军将军,迁任尚书右丞。
后来,郦范任平东将军、青州刺史,假授范阳公。郦范在先前解除州官回到京师的时候,有一天夜晚梦见有阴毛拂拭他的脚踝。第二天他告诉了别人。当时齐人中有个占梦的名叫史武,向他进言说:“你将会在齐地豪盛一时的。使君你亲临安抚东秦,道德光照于海岱,一定会重新总领全部齐地,再次受禄于营丘。”郦范笑着回答说:“我将一定会替你验证所圆的这个梦。”后来的事实果然同他所说的一样。当时,镇将元伊利向朝廷上表说郦范与外贼互相勾结。高祖给郦范下诏说:“你本身不是功臣旧勋,地位也没有重要的班位,之所以能越级升官封授显爵,任居于中国的原因,正是凭着勤勉和才能而达到的。即使对外没有特殊的功劳,也没有违背时势的过失。但镇将元伊利无中生有,上表诬告你制造船只买卖珠玉,与国外贼人勾结往来,企图陷你于死罪,窥伺州官之任。经有关部门调查验证,真假自然显现,犯有诬告之罪的人现在已经伏法。你要更好地进行谋略,不要再有什么怀疑。待你另外犯有罪行时,当然要处以刑罚和进行鞭笞,现在我就恕免对你的刑罚鞭笞,只罚五十就行了。你应当克尽职守,抚慰安定边地,以称我的心意。”郦范回到朝廷,六十二岁时,在京师去世,定谥号为穆。郦范有五个儿子,其子郦道元在《酷吏传》中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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