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国学经典 养育华夏儿女
xiǎo yǎ · jié nán shān zhī shí · shí yuè zhī jiāo
小雅·节南山之什·十月之交
shí yuè zhī jiāo ， shuò yuè xīn mǎo 。
十月之交，朔月辛卯。
rì yǒu shí zhī ， yì kǒng zhī chǒu 。
日有食之，亦孔之丑。
bǐ yuè ér wēi ， cǐ rì ér wēi 。
彼月而微，此日而微。
jīn cǐ xià mín ， yì kǒng zhī āi ！
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rì yuè gào xiōng ， bú yòng qí xíng 。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
sì guó wú zhèng ， bú yòng qí liáng 。
四国无政，不用其良。
bǐ yuè ér shí ， zé wéi qí cháng 。
彼月而食，则维其常。
cǐ rì ér shí ， yú hé bù zāng ！
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yè yè zhèn diàn ， bù níng bú lìng 。
烨烨震电，不宁不令。
bǎi chuān fèi téng ， shān zhǒng cù bēng 。
百川沸腾，山冢崒崩。
gāo àn wéi gǔ ， shēn gǔ wéi líng 。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āi jīn zhī rén ， hú cǎn mò chéng ！
哀今之人，胡憯莫惩！
huáng fǔ qīng shì ， pān wéi sī tú 。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
jiā bó wéi zǎi ， zhòng yǔn shàn fū 。
家伯维宰，仲允膳夫。
zōu zǐ nèi shǐ ， jué wéi qū mǎ 。
棸子内史，蹶维趣马。
jǔ wéi shī shì ， yàn qī shān fāng chù 。
楀维师氏，艳妻煽方处。
yì cǐ huáng fǔ ， qǐ yuē bù shí 。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
hú wéi wǒ zuò ， bù jí wǒ móu ？
胡为我作，不即我谋？
chè wǒ qiáng wū ， tián zú wū lái 。
彻我墙屋，田卒污莱。
yuē yú bù qiāng ， lǐ zé rán yǐ 。
曰予不戕，礼则然矣。
huáng fǔ kǒng shèng ， zuò dōu yú xiàng 。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
zé sān yǒu shì ， dǎn hóu duō cáng 。
择三有事，亶侯多藏。
bú yìn yí yì lǎo ， bǐ shǒu wǒ wáng 。
不慭遗一老，俾守我王。
zé yǒu jū mǎ ， yǐ jū cú xiàng 。
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mǐn miǎn cóng shì ， bù gǎn gào láo 。
黾勉从事，不敢告劳。
wú zuì wú gū ， chán kǒu áo áo 。
无罪无辜，谗口嚣嚣。
xià mín zhī niè ， fěi jiàng zì tiān 。
下民之孽，匪降自天。
zǔn tà bèi zēng ， zhí jìng yóu rén 。
噂沓背憎，职竞由人。
yōu yōu wǒ lǐ ， yì kǒng zhī mèi 。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
sì fāng yǒu xiàn ， wǒ dú jū yōu 。
四方有羡，我独居忧。
mín mò bú yì ， wǒ dú bù gǎn xiū 。
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
tiān mìng bú chè ， wǒ bù gǎn xiào wǒ yǒu zì yì 。
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
正是十月的时候，初一这天是辛卯。天上日食忽发生，这是凶险的征兆。往日月蚀夜光微，今天日食天地黑。如今天下众黎民，大难将临令人悲。
日食月食示凶兆，运行常规不遵照。全因天下没善政，空有贤才用不了。平时月食也曾有，习以为常心不扰。现在日食又出现，叹息此事为凶耗。
雷电轰鸣又闪亮，天不安来地不宁。江河条条如沸腾，山峰座座尽坍崩。高岸竟然成深谷，深谷却又变高峰。可叹当世执政者，面对凶险不自警。
皇父显要为卿士，番氏官职是司徒。冢宰之职家伯掌，仲允御前做膳夫。内史棸子管人事，蹶氏身居趣马职。楀氏掌教官师氏，美妻惑王势正炽。
叹息一声这皇父，难道真不识时务?为何调我去服役，事先一点不告诉?拆我墙来毁我屋，田被水淹终荒芜。还说“不是我残暴，礼法如此不合糊”。
皇父实在很圣明，远建向都避灾殃。选择亲信作三卿，真是富豪多珍藏。不愿留下一老臣，让他守卫我君王。有车马人被挑走，迁往新居地在向。
尽心竭力做公事，辛苦劳烦不敢言。本来无错更无罪，众口喧嚣将我谗。黎民百姓受灾难，灾难并非降自天。当面聚欢背后恨，罪责应由小人担。
绵绵愁思长又长，劳心伤神病恹恹。天下之人多欢欣，独我处在忧伤间。众人全都享安逸，唯我劳苦不敢闲。只要周朝天命在，不敢效友苟偷安。
十月之交赏析
此诗犹如一首悲愤的乐曲。全诗八章，可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前三章)，将日食、月食、强烈地震同朝廷用人不善联系起来，抒发自己深沉的悲痛与忧虑。诗人不理解日食、月食、地震发生的原因，认为它们是上天对人类的警告，所以开篇先说十月初一这天发生了日食。“日者，君象也”，夏末老百姓即以日喻君。日而无光，在古人是以为预示着有关君国的大灾殃。诗人将此事放在篇首叙出，使人震惊。第二章将国家政治颓败、所用非人同日食联系起来议论，第三章又连带叙出前不久发生的强烈地震。诗人关于这些极度反常的自然现象的描述，表现了他对于国家前途的无比担忧和恐惧。诗中写的地震有史实记载，《国语·周语》：“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是岁三川竭，岐山崩。”诗中“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的具有特征性的大特写使两千多年后的人读起来，仍然感到惊心动魄。诗人的如椽巨笔为读者描绘了一幅历史上少有的巨大的灾变图。
第二部分(中三章)，回顾与揭露当今执政者的无数罪行。诗的第一部分节奏强烈，写出了诗人所见到的上天震怒的状况，在震惊与恐惧中又缠绕着诗人无限的忧伤。他不明白当今执政者为何不行善政制止天灾，这就很自然地过渡到诗的第二部分。这一部分开列了皇父诸党的清单，把他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些人从里到外把持朝政，欺上瞒下。皇父卿士，不想怎样把国家治理好，而是强抓丁役，搜括民财，扰民害民，并且还把这种行为说成是合乎礼法的。他把聪明才智全用在维护自己和家族利益上;他看到国家岌岌可危，毫无悔罪之心，也没有一点责任感，自己远远迁于向邑，而且带去了许多贵族富豪，甚至不给周王留下一个有用的老臣。用这样的人当权，国家没有不亡之理。然而，是谁重用了这些人呢?诗人用“艳妻煽方处”一句含蓄地指出了居于幕后的周幽王。
第三部分(后二章)，写诗人在天灾人祸面前的立身态度。他虽然清醒地看到了周朝的严重危机，但他不逃身远害，仍然兢兢业业、尽职尽公。在忠直与邪恶两类臣子中，诗人是属于忠直的一类;在统治阶级内部斗争中，诗人又是属于失败的一类。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诗人的命运同国家的命运是一致的。在诗中，诗人哀叹个人的不幸，哀叹政治的腐败、黑暗与不公，实际上也就是在哀叹着国家的命运。所以说，这一部分同前两部分是有联系的。诗人从三个角度有力地表现了忧国这个主题。
此诗的语言基本上是直言抒写，喷涌而出，但有的地方也采用反语和冷峻的讽刺，如“艳妻煽方处”、“皇父孔圣”。有的语言表现力很强，如说皇父等人强霸百姓田产时，用“予不戕，礼则然矣”充分表现了他们的强词夺理、蛮横霸道。
